这有什么妨碍!我原说是件喜事,如今只要含糊着便了。当下正讲话间,只见一个侍女来禀道:园厅老太太请老爷讲句话。

  明堂就晓为怀胎,不觉微微笑起来。便叫丫鬟前秉烛,明堂随后下庭阶。绕弯竟往园厅内,老封君,夫妇相迎喜满怀。

  呀,明堂!你怎生有了喜信儿,瞒着我老人家两个?

  媳妇年轻怕说将,如何你也不声张?临盆好事该何月?快快今朝道细详。康老夫妻齐追问,又闪过,风流王柳二姨娘。

  呀,老爷!怎么夫人恭喜了相瞒着家内?王府的节孝夫人倒得知了。

  妾们幸在弄箫庭,探得佳音报主闻。请问老爷何见外?因甚的,家中倒不说怀娠?少年元宰听埋怨,故意地,欠欠身儿笑一声。

  啊,继父母,这是孩儿的一句戏言,并非媳妇果然有孕。

  王府之中花烛期,务必要,相迎师母一同观。我思从未登门过,生生啊,赴甚华筵可不烦。随口就言身有孕,说了个,怀胎倦动不须伊。他们只当真情了,今日里,节孝夫人当面提。

  啊,继父母,可笑那媳妇也在房内埋怨孩儿。

  跌脚连声说怎生,姨娘已去报园厅。如今弄假成真了,怕只怕,堂上翁姑要索孙。我道有何妨碍处,就将此话告知闻。正言之际丫鬟请,继父母,果唤孩儿问这情。

  咳,甚么要紧!这都是两个姨娘误报事情。

  明堂言讫笑微微,俊眼流波盼二姨。两个佳人齐对看,老封君,夫妻欢喜顿成虚。齐口哂时齐口叹,我说如何竟不提。此语原来随口出,倒教你,今朝哄杀老夫妻。少年元宰容含笑,遂在堂中坐定身。孙氏太君真扫兴,看了看,风流相国叫声奇。

  咳,真真奇事!我看你小夫妻做亲了二三年,怎么还不见有些响动?

  十九身为一品官,娶妻又是美婵娟。功名富贵椿椿早,为什么,子媳偏迟不产男?康老太君言到此,明堂故意皱眉端。

  咳!天地间也没有十全的人,往往有功名而无子息,有子息而无功名,这多不是一例论的。

  我须早挂紫罗,未必般般好处全。一代官儿今颇广,看起来,子孙之脉倒艰难。

  咳,况且媳妇性情好洁,爱的是佩带之香。

  室内薰炉不绝香,随身又佩紫罗囊。从来兰麝妨胎孕,她的是,情性生成难改将。好洁耽幽应少子,且过了,三年之后再商量。若然媳妇无生长,也只好,侍妾诸姬纳两行。郦相说完长叹气,立起来,低头背手踱华堂。康公夫妇闻其语,多替他,担着心来挂着肠。顷刻片言搪塞过,算得个,滑稽多智郦明堂。

  话说郦丞相搪塞过了继父母,仍归房内不提。且说刘郡主一直回到王府,那些看门人有的敲云板传报的,有的扶轿扛进内的,一个个争先伺候。江妈扶郡主上阶时,悄悄地扶着耳边说道:进去不要说郦夫人像谁呀,娶了来也是你苦呀


第五十一回 说怀胎遂成话柄


诗曰:二女同居佯说孕,权辞以对竟恢谐。遂成话柄传扬去,二老闻之喜慰加。

  节孝夫人点首应,低低说是我知闻。于时转入屏风内,亮堂堂,引道双挑二盏灯。舞彩宫中方等候,闻敲云板就知临。苏家奶奶门旁接,忠孝王爷院内迎。未待入堂先便问,去时可得谒师尊?夫人答道曾相见,随即移莲向内行。参罢舅姑双长上,又和苏母略殷勤。方才坐在旁边椅,把那些,请罪缘由细说明。

  话说刘郡主把请罪缘由细细说了一遍,又将郦丞相的教训言词对夫人细表,把一位忠孝王羞得满面通红。然而虽被老师发作,倒也自己悔错,受责甘心。那江妈忿忿不平地道:真真我们郡主悔气,今日去请罪,东一跪,西一跪,差不多儿要磕头了,还不讨好。啊呀,可怜呀!被郦相爷那场狼虎般地发作,脸皮儿一霎红一霎白,羞了个没地去钻。咳!我想想什么要紧?又不是郡主瞎报的信息,又不是郡主教上的本,受了这么一场冤枉的大气,没处去说。

  江妈说着变容颜,又向那,瑞柳丫鬟把眼翻。窦氏在旁微冷笑,道了声,虚真未辨我原瞒。此皆瑞姐无知识,她就对,千岁王妃当面言。带累大家都受气,真真何苦乱胡传。太妃言说非亲母,这都是,多事丫鬟一句言。

  啊,瑞柳,俱是你这丫头不好,带累了小王爷和节孝夫人受这些气。

  瑞柳于时满面羞,也不敢,多言分辨道情由。东平千岁闻听说,一口长吁点点头。

  咳!母亲,也不须埋怨瑞柳,孟家岳父母尚且拿着别人当自己的女儿,怎怪得这丫头信以为真?

  她能关切报佳音,就算忠心为主人。假若怒而加责备,真情也怕不传闻。我虽受气遭师说,与这个,瑞柳无干莫见嗔。忠孝王爷言讫起,眼看看,东宫燕玉叫夫人。

  啊,夫人有劳了,竟为我办成此事。

  难得公然见老师,一篇软话合调词。顿教夫子雷霆息,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