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早说了罢。

  千金一说大家安,孝亦全来义亦全。太夫人,骨肉团圆真个好;小王爷,婚姻了结岂非欢。你如依旧相瞒隐,眼见得,卧病之人起床难。

  啊唷,小姐啊!我不忍你落那不孝的名儿,今日里出房相认呀!

  一则言言肺腑情,二来恳切劝千金。妾身冒渎真该死,还望你,念我三年乳哺人。娘子说完声哽咽,抱住了,少年元宰跪埃尘。只哭得,悲声欲绝头抵地;只哭得,痛泪难收雨乱倾。郦相时闻心惨极,竟不忍,翻容变色发雷霆。

  话说郦丞相,被苏娘子拦腰抱住哭诉。耳闻母病,目见夫危,又看乳哺的奶娘这番光景,不觉容色惨淡,心绪惊惶。又不忍再发雷霆,又不便此时承认。

  弄得心中没了方,一闻母病更堪伤。惨凄凄,莲花面泛愁光露;情脉脉,柳叶眉低怒不扬。急到万分无计处,没奈何,放些正色与威光。

  呀!苏乳母起来,你抱着我怎么?

  快快抬身进里边,你向我,这般痛哭有何干?休错认,莫生缠,你把言词告下官。

  啊呀,真真好笑!你们太夫人小千岁染病,死生有命的呀,何必这般着急?

  说是无情与忍心,下官又,并非真正女千金。前因孟太夫人病,也本是,好戏之中认了亲。

  咳!我原为自己是将错就错的,所以千回嘱咐万次叮咛,不叫传扬与忠孝王知道,哪知你们孟太太这等荒唐?

  叮嘱之言尽撇开,会合了,东平千岁大安排。下官一进场中去,外面竟,惊天动地闹起来。

  咳!你们孟太夫人若肯依我,就当个娘儿们来往何妨?

  偏偏生事要传扬,引出了,忠孝王爷上本章。暗认娘儿犹自可,怎教我,师生配合乱纲常?

  啊呀,真真说也可笑!二女成婚或者世间还有,两男配合可为今古奇闻的了!

  你们如此乱相传,却教我,怎不生嗔绝往还?孟太夫人能谨慎,这时候,何妨病重再观观。

  啊唷,这些事也不必提了。下官今日原说不来的,当不得武宪公来意殷勤,忠孝王言词急切,所以从命而至。怎么又弄出一个孟小姐的乳母在此歪缠?这还是老国丈的良谋呢,还是小君侯的妙计?

  明堂言讫怒满腮,没奈何,变下无情面色来。唬得那,忠孝王爷多惧怕;唬得那,亭山国丈是痴呆。爷儿两个都慌乱,小千岁,床上相帮叫放开

  啊呀,了不得了!苏奶奶敢是疯魔了么?

  快些放手快抬身,还不松开郦大人!你犯恩师师怪我,倒像是,少华在此又胡行。

  啊呀,苏奶奶,你得罪极了!还不快快地走开?

  王爷急得没商量,他只好,推与苏家娘子当。假变容颜呼放手,暗丢眼色叫回房。东平千岁推干净,老国丈,一发旁观着了忙。

  啊唷,了不得了!我奉屈郦相已是万分得罪,万分不安了,你怎么还要出来冒犯呀?

  快些回避快些行,你知道,连累吾家父子们。着实糊涂真懵懂,反拿了,当朝宰相认钗裙。亭山国丈相帮叫,倒弄得,娘子心中没处分。

  啊呀真真好笑!昨日里小王爷作欢容陪笑脸的,再三托我,叫我怎生在帘内偷窥,怎生在临时相认。

  今日恼了郦明堂,到把这,重罪俱推我独当。既是这般无胆量,何必得,兴风作浪惹灾殃。

  呀啐!他父子既推得干净,叫我也孤掌难鸣,放开她去便了。

  娘子时间手一松,立起来,轻轻放了小三公。明堂得脱心中定,笑两声,强把愁容作怒容。

  啊唷,真真好计!老国丈,小君侯,都是这般足智多谋的,今日下官拜服了!

  就此相辞要转家,真正是,下回不敢到潭衙。明堂言讫匆匆别,武宪王,色变心惊一把拉。

  啊唷,郦大人,万勿多疑。这个,愚父子怎敢设计。

  相求看病已非该,怎么敢,再把机关就里埋。此事惧皆他忽略,望大人,高明详察勿疑猜。

  啊唷,得罪相爷了,老夫在此打恭。

  亭山言着礼洋洋,郦明堂,长揖相回强尽情。忠孝王爷心惧怯,也在那,床前顿首叫师尊。

  啊唷,恩师大人息怒,门生在床上叩头陪罪。

  少华怎敢蹈前愆,老师若,见责通同实抱冤。伏乞大人详察理,恕门生,病中昏愦不知缘。

  咳!有屈了台驾,还要冒犯尊颜,真真罪上加罪了。这怎么过意得去。

  伏望海量且宽容,大人你,且恕门生在病中。夫子若然生芥蒂,竟只好,今朝永别不能逢。王爷言讫弹珠泪,郦丞相,就势停嗔改了容。

  呀,罢了!忠孝王是病人,苏奶奶是坤道,下官也一概不计较了。

  郦相言完息下嗔,举了举,紫罗袍袖出房门。亭山国丈忙随后,趋步当先引道行。欠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