呀,娘娘呀!那郦丞相好不厉害!一听王爷说明,立时就谏奏起来。

  正容道是不该应,帝命如何好诈称。今日将迟而作紧,他时以重亦为轻。王爷见说难回答,倒只得,应诺连连拱手听。随即君臣同上马,奴婢们,俱携笔砚后随跟。保和丞相真通极,他竟是,到处留诗到处吟。万岁喜欢夸不住,也题了,一联诗句赠廷臣。石桥春柳于时过,泛月秋塘接着临。那日王爷多有兴,笑盈盈,长堤下马又舟行。摇开浆,绕花林,玩水观山共散心。直待黄昏明月上,郦丞相,方才顿首要辞行。内宫跪奏犹未了,皇甫后,粉面含嗔叫声。

  啊呀,原来如此!万岁竟然假议事而召郦相游园,这也真真奇了!

  后来之事便如何,万岁爷,可放明堂郦保和?细细详详从直奏,不许你,巧言遮饰与支吾。中宫说着双眉皱,童内监,叩首连连伏地呼。

  啊,娘娘容奏,奴婢怎敢虚言?

  万岁于时再回留,郦丞相,难违君命又离舟。穿曲径,绕重楼,复至天香馆内游。就在那边开酒席,对着了,牡丹明月酌金瓯。王爷饮到微微醉,提起朝前爱护由。

  啊,娘娘呀,万岁爷对他说:郦爱卿啊,可知朕躬爱护你做的好处?那天忠孝王上本,大家多指定你是个裙钗,若非朕一力周旋,难免满朝人猜为女子。

  万岁言完又叹声,也难怪,东平王子戏师尊。看卿这副容和貌,实在如同一美人。男子断然无有此,竟像个,羞花团月女娉婷。休言别者消魂魄,朕亦分明出了神。恨不得,刻刻笑谈常叙会;恨不得,时时亲近免相分。今日半日同游玩,寡人是,更比登仙快乐深。朕却与卿如此意,卿之与联怎生心?王爷说着相留宿,郦保和,他就当时动了嗔。

  啊,娘娘呀,万岁爷一心留他在天香馆同榻。郦丞相乃挺一挺乌纱,端一端玉带,跪在驾前奏道:蒙陛下天恩明证,禁止诸臣,只道圣心已辨真虚,何期圣上亦疑女子。臣虽不才,今已蒙恩拜相,若猜疑以此事,怎服那文武官员?再者,禁门非易可出入之地,外臣岂宜云宿?况且又陛下年轻,微臣少小,如在天香馆同寝,造言生事的更多了。郦相说毕,竟要拜辞归阁。那时万岁一把扶住道:啊呀先生,你言之差矣。朕若疑你是个女子所以留宿天香馆中,这倒是朕的短处了,只为没猜忌方留卿共卧。可记得汉光武与严子陵也同卧?先生,你也不须过执,便君臣们一宿何妨?

  郦相其时尚不从,依然地,正颜厉色对天容。王爷反是难区处,只得叫,奴婢诸人送出宫。一面保和归阁去,王爷也,一边起驾出园中。自从这次游春后,竟不能,再召年轻郦宰公。

  啊,娘娘呀,那郦相自此之后,不肯再进宫来。万岁召过几回,他总说阁中政事未完,容日叩阶请罪。所以圣驾到阁一次,郦相进宫一回,以后并无了。

  此后从无第二回,奴婢也,不能造事与生端。娘娘明鉴详虚实,叩天恩,御棍皮鞭宽一宽。内侍奏完连叩首,中宫后,雷霆稍息又传宣。

  啊,权昌,众内侍,上来听本官勘问。

  三个宫官失了魂,俯伏在,龙书案上战兢兢。娘娘坐上花容变,扫蛾眉。粉面含嗔喝二声:

  好你们这班奴才,都在那里引诱王爷!

  一切情由快快言,那童能,自然还有巧遮瞒。你们若是有藏隐,看仔细,棍举鞭扬四命捐。王后说完敲御案,三内侍,魂飞魂散叩连连。

  啊呀,娘娘吓!实在是万岁爷到阁中一次,郦丞相入宫中一回,童能的话句句真实无虚。

  娘娘就便动严刑,奴婢们,不过如他这般云。减去数言欺圣上,增加几句坏良心。童能已奏分明了,教奴婢,再没有,隐昧遮瞒别事情。三个内官言讫跪,皇甫后,凤眸一合自沉吟。

  啊,且住,据内众侍奏来,这是朝廷有意,郦相无心了。

  明堂必定是姣娃,他所以,正色相辞避翠华。如若内官非谎奏,本宫意,错疑弟妇恋王家。

  呀,也罢!待我问过了天子,再发落这些宫官。

  娘娘心意一安排,两朵嗔霞退了腮。展展娥眉舒凤眼,飞传晓谕下宫来。

  啊,四内监,你们俱怕王爷来瞒昧本官么?也罢!待我问过了王爷,再处治你这班大胆奴才。

  若有真情早些讲,到时后悔已然迟。本宫问过皇爷后,你们就,要改移时难改移。如若一声言错了,对你说,娘娘不是好相欺。

  啊,四内监,尔们讲也不讲?可知我娘娘是个这等性儿!

  刀头马上杀千军,哪在乎,尔等无知四内臣。问过朝廷言不对,管叫你,几条性命一齐倾。休后悔,可先言,休想临时刑得免。王后言完催快说,众宫官,满心冤屈泪涟涟。

  啊呀,娘娘吓!奴婢何敢欺瞒?委实并无别事。

  纵然国母问君王,也不过,到阁游园这两桩。若要再言言已尽,除非是,加添说话奏娘娘。

  啊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