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祸殃。要待悠悠三载后,方能骨肉聚于堂。若依玄女娘娘语,一定要,大变风云苦一场。幸得一宵游圣庙,神书一卷在身旁。他年果有悲伤事,也好当心尽孝肠。不识女童何所故,声声唤我作娘娘?想如今,中宫现有刘门女,难道奴家也属帝?富贵之中休妄想,我只愿,一门骨肉保安康。从今习学仙家法,防备他时有祸殃。小姐暗思愁又喜,翻书连次看端详。忙将小袱重包好,放在当央绣枕旁。早起侍儿开绣户,菱花镜下整容妆。

  话说长华小姐起来梳洗,两个丫鬟一齐伏侍。小姐看着侍女锦筝,心中想道:不若待奴试试仙法如何,以验神书的真假。

  长华小姐面含欢,目视丫鬟念偈言。暗诵三回方已毕,只见那,丫鬟呆立在妆前。手中正把牙梳弄,顷刻之间动展难。目定口呆心恍惚,擎梳端立不移迁。乱呼小姐真何事,不知奴,遍体酸麻为甚缘。手脚俱皆难动展,今朝只好立房前。长华小姐微微笑,故意含嗔说乱言。放下牙梳往外去,取茶到此莫迟延。锦筝侍女心中急,眼泪盈盈移步难。小姐已知仙法验,真言倒念放丫鬟。侍儿忽觉身轻便,喜喜欢欢走上前。不敢辨明忙献茗,长华小姐暗欣然。梳妆已毕更衣服,净手焚香对庙边。拜倒楼前心祷祝,谢娘娘,赐书之德重如山。他年保得全无事,修庙装金不食言。拜别起身挥痛泪,下楼见母请金安。娘儿聚首聊宽解,暗习神书不必言。且表家人名尹贵,仲冬初十已临门。飞走寻到官衙内,说明来历暗相传。家爷遣我星飞至,须得要,面见夫人好请安。门上家丁忙入报,尹良贞,方同子女共言谈。一闻京内差人至,面带惊慌变了颜。

  啊呀,奇哉!有何大事遣他星夜前来?既如此,唤入内厅问话。

  夫人立起整衣襟,公子随行至内厅。小姐心惊同等候,早观步入尹家人。行衣济楚真非俗,举动轩昂果不同。一到内厅抬首看,直趋庭内跪埃尘。

  姑太太在上,小的尹贵叩头。

  夫人堂内转嗟呀,认得才能旧管家。忙叫起来休叩首,因何辛苦出京华。老爷太太平安否?难得你,独自奔波到我衙。尹贵抬身称太太,小人奉命故离家。主人近况俱安乐,只因为,机密情由报贵衙。言讫又参双姊弟,忙从腰下细寻查。

  话说尹贵叩见已毕,即从腰间取出一个蓝绢小包,递将上来。叫一声姑太太拆看便知,这是老爷亲手加封的。皇甫夫人就晓得多凶少吉,早已扑簌两眼中滚下泪来。忙把绢包拆开一看,但见那:

  蜡丸一个在其中,没有书笺与字封。尹氏夫人方欲问,长华小姐变花容。说声不好垂珠泪,叫萱堂,必有机关在内中。如此传书应紧急,快些拆开见细情。少华公子双眉皱,催促娘亲快启封。尹氏良贞心着急,蜡丸擘碎露微红。朗然半幅花笺在,折得些些在绢中。急展书时窥仔细,夫人吓得魄飞空。千金背后容颜变,公子旁边肺腑崩。尹氏良贞心惨痛,一声悲唤掩花容。

  啊唷如此,老爷啊,你竟被擒了。

  可怜妻子日忧疑,犹恐交锋陷了身。玄女庙中曾许愿,实指望,平安无事返京中。谁知事到今朝晓,三万儿郎已化尘。怪不得,百姓相传无实信,连宵做梦也蹊跷。果然今日凶音至,君被朝鲜一旦拘。啊唷夫呀!十年在任少风浪,一旦东征事不敷。王事徒为也苟活,臣心不屈定呜呼。定教骨肉生分散,要想重逢大料无。尹氏良贞何薄命,我只好,夫妻相会到酆都。

  啊唷山东的巡抚,我家与你何仇,竟在君前谎奏!

  莫大功业重前朝,血战三年不惮劳。赤胆忠心谁不晓,因此上,先皇相待圣恩高。今因奉旨征东去,岂肯投降负圣朝。皇甫门中何不幸,被奸人,这般相害暗操刀。莫非你是刘侯党,受贿生心助恶枭。诬陷忠臣为反叛,倒只怕,恢恢天网罪难逃。今朝断送刘侯手,害得我,人死家亡保不牢。

  啊唷,皇天呀,皇天!我家好苦,自古道,吉人天相,为什么善门反倒遭殃!

  夫人一痛泪如泉,哭倒尘埃气不还。姊弟相扶齐痛哭,悲声大放内厅前。泪流似雨心凄切,声断如猿意惨然。公子千金齐痛哭,子扶慈母叫椿年。啊唷爹爹啊,为国忘家作远行,儿们只望再相亲。不惟难逃归乡国,且置身子陷异城。大料爹爹冤屈在,莫非严父已倾身?若然果已身遭害,恨儿们,不得相随一处行。忠孝未成真大罪,家庭难保受奇刑。山东巡抚因何故,相陷忠臣作叛臣。害吾家,清白声名今日败,团圆骨肉即时分。祸连几族悲何恨,刑及全家苦可忘?啊唷,皇天呀!既分善恶有昭彰,何事忠臣反受殃。沉冤不白真堪叹,大恨难消实可伤。空产无知双姊弟,不能够,伸冤救父返家邦。今朝若是钦差到,解往京中一处亡。言讫悲呼齐大哭,尹夫人,几番死去又还阳。长华想到南柯梦,不觉惊奇暗忖量。

  咳,这也见天公造定,无可如何。

  玄女娘娘话不虚,果然凶信到家居。听天由命随时去,且看他年怎样机。如若团圆还有日,也不枉,这番失散与分离。长华小姐思量罢,欲吐声时又带悲。哽咽几回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