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斜对着,保和学士好端详。心好悦,气始降,离了中宫皇后旁。天子于时帘外坐,郦丞相,三呼万岁倾霞觞。但见那,桌椅调开设酒筵;铺排在,漫天帐下粉墙边。花簇簇,佳肴美味排诸色;锦团团,异果珍馐列几盘。暗沉沉,槐树影遮千万里;香馥馥,莲花风起曲池边。真正是,上宫雅丽称俱绝;真正是,阆苑清凉暑亦消。郦相看完将入坐,闪过了,执壶把盏两宫官。

  啊,郦丞相,此酒是皇太后御赐的头杯。

  郦相慌忙接住觞。款踏乌靴登玉路,斜横象笏跪宫廊。抬紫袖,捧瑶觞,再拜三呼先谢将。

  啊,太后娘娘在上,微臣谢恩。

  明堂言讫伏廊前,左右昭容免代传。郦相退行归坐位,看一看,杯中御酒好奇然。但见那,一盏琼浆琥珀红,并无饮过并无逢。香如淡淡幽兰美,色似盈盈晓露浓。又不像,竹叶香醪深碧绿;又不像,梨花香酿浅猩红。名未识,实难穷,不晓如何制造工。郦相一观心暗揣,饮了口,甘甜立刻到绛唇。

  话说郦丞相猜疑着不知何酒,就轻轻地饮了一口下去,那口酒竟与郁金香无二。

  一入唇时气味长,甜如蜂蜜腻如浆。无俗味,有清香,沁透诗人锦绣肠。那里像,村市梨花同竹叶;分明是,仙宫玉液与琼浆。真美味,果奇芳,但觉柔而不觉刚。郦相一吞微启笑,暗暗地,说声真正大无妨。

  呀!原来是这样的甜酒,难道我还怕吃醉了不成?

  休说惟吞三两杯,就便是,百杯快饮有何妨。真放意,实宽肠,御赐三杯尽可当。如此甘甜香美酒,又有甚,思防沉醉露行藏?明堂想罢丢开虑,一举杯,高展芝眉竟自尝。天子坐中廊下见,只愁得,龙靴暗蹬恨昭阳。

  啊唷,罢了!罢了!这都是中宫不好。

  太后仁慈已认从,原本欲,适才放走小三公。计出皇甫昭阳后,立逼着,圣母宫中饮玉红。此刻明堂吞了酒,眼见得,脱靴验看霎时中。

  啊,昭阳啊昭阳,可晓得你若害了我的臣子,朕就不顾什么君妻了!

  天子心中忿忿然,坐在那,盘龙交椅手推冠。这边郦相吞完酒,又闪过,把盏擎瓶两内官。这一个,高捧玉杯容带笑;那一个,满倾仙露面含欢。斟酒笑,抱瓶言,堆着春风叫宰公。

  啊,郦丞相饮酒,是皇太后御赐的次杯。

  明堂接酒谢天恩,一举霞觞复又吞。紫袖捧杯舒玉手,琼浆滴露入朱唇。未知其,性偏宽缓迟迟发;只道那,酒太甘甜发不灵。一盏饮完交二盏,二杯吃过到三杯。左边是,锦袍内监忙忙献;右边是,玉带宫官满满斟。东执瓶来西执盏,又递上,玉红好酒第三巡。少年元宰无知识,他竟是,看着斟时接着吞。一刻饮完离座位,跪在那,珍珠帘下要辞行。

  啊,太后娘娘在上,微臣谢宴叩辞。

  郦相言完俯在廊,惊动了,仁慈太后老娘娘。观仔细,看端详,只见明堂跪画廊。醉态未生还谨慎,俊容不变尚安祥。牙笏举,紫袍扬,俯伏帘前叩首忙。正欲放而难以放,只得个,低低回首问昭阳。

  啊,皇媳妇,你看郦丞相就拜辞了。

  此刻观音已画成,有何方法再相留?玉红酒性迟难发,怎么得,款住明堂在里头?我倒有些难委决,皇媳妇,自家前去怎铺谋。昭阳国母闻听说,笑了笑,太后娘娘不必愁。

  啊,圣母娘娘,不消愁的,这件事有什么难为?

  只要重将懿旨传,叫他且慢出宫门。观音圣像虽描好,再须得,题首新诗在上边。待等做完和写毕,郦丞相,自然酒性已难安。那时醉后扶就寝,就验出,真正情形女共男。如若此时相放去,倒徒然,铺谋设计许多天。无别讲,无别言,只有今朝试一番。国母说完低了首,皇太后,应声就是即传宣。

  啊,保和丞相,你既饮过了三杯,本太后也不相强。

  但是如今有件事,还得你,在宫耽搁片时辰。适才所画观音像,原本是,水墨风流妙入神。如若再题诗一首,更觉得,佳章敏捷画清新。不知卿有心思否,再在上,写首诗篇留个名。太后娘娘帘内语,闷坏了,成宗皇帝少年君。容带怒,面含嗔,一皱龙眉接口云。

  咳!老娘娘,将就些罢,尽着的缠绕则甚?

  郦相闻听内外言,心中不觉暗为难。何以处?怎生安?这倒叫人没两全。依了上宫懿旨命,负将天子圣心怜。须付度,要详参,只好题诗慢慢完。郦相其时无可奈,只得个,跪称遵旨在廊前。上宫太后帘中见,慌忙叫,内外诸人代降宣。

  啊!宫官们传旨:就叫郦丞相在漫天帐下,本太后面前,题一首新诗于观音大士画上。

  不论多来只论佳,就便是,一联绝句也由他。题完送子观音后,我立命,当值宫官送到家。太后一声传谕毕,郦丞相,于时只得展才华。

  话说郦明堂难违懿旨,免不得又要题诗,就叫内侍们取过文房四宝来,自己依然且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