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可取胜,擒住此老,其余不消费力矣。”诸将拱手道:“大王妙计,悉听指挥。”那虎面大王登时分拨:第一迎风洞大将莫可当领兵五百,埋伏八里岗侧,待总兵进了岗,即便把住岗口;第二拨飞狐洞大将何其勇领兵五百,埋伏清流谷口,待总兵进了谷口,即便把住谷口;第三排山洞大将越无赛、第四鬼惊洞大将单于遗嗣,备领五百人马,埋伏乱石坡,待总兵退走时,即便夹攻;第五虎啸洞大将闻人不让、第六豹齿洞大将包必胜,各领五百挠钩手,埋伏鸦儿林里,待总兵进林,即下挠钩擒拿;只有第七麦宝洞大将留智、第八倒海洞大将汝常先为左右翼。分拨已定,第一队峨嵋大王,第二队自己居中,吩咐只要输,不要赢,引他入来。
  到了明日,果然出战。此番文总兵不欲出战,怎当詹参军必要迎敌,也不来禀问,竟领了一千兵马与峨嵋大王对阵。不三合间,被峨嵋大王卖个破绽,轻轻一刀,砍为两段。即有探子报知总兵,总兵大惊,疾忙披掛上马出战。大怒骂道:“泼妖妇!你杀我参军,今日定要偿他性命!”峨嵋大王道:“老将军年纪高大,何不自爱,也来纳命?”总兵更不打话,直取峨嵋。不数合,峨嵋诈败,拖枪而走。虎面大王即来接战,战到数合之外,也便拨马便走,左右一洞将领即来双战。总兵全无惧怯,四个且战且走,轮流接战文总兵,后面催动人马一路赶来。看看赶进八里岗,五千人马方进一半,一棒锣声,一彪人马从岗后杀出,占住岗口。总兵向前赶去,只是不舍。又进清流谷,二千人马进得四、五百,一声炮响,一彪军从谷中杀出,截住去路。看看赶入乱石坡,一径望去,到青城山已不多远了,方才大惊。退走时,一军从左边杀出,一军从右边杀出,背后又有四员将赶来。即见旁有一路可通,策马进去,两边都是林木,身边不下二、三十骑。正欲寻路出林,两边一个挠钩手把人马绊倒,捆缚了,一齐解上山来,见那虎面大王。总兵怒目圆睁,大骂道:“你这伙鼠贼,暂游釜中,不知大义。吾文武兼今日误为你陷,自分损驱,以报国恩耳!”言罢,即欲自投阶下。慌得万生连忙下阶扶住,亲解其缚,扯他到堂上来,按住椅里,纳头泣拜道:“某等诚知老将军忠义自矢,误犯虎威。今日某等占住此山,非不知釜底游鱼,暂时偷活,但权奸当路,不务抚绥,惟思剿杀,某等岂遂甘心就戮?所以不得不相抗敌,况闻老将军前被詹有威谋陷,幸亏云年伯疏救得免。今日意欲送归,小将恐虑今番没有云年伯,老将军必遭他毒手了。莫若权住荒寨,俟天朝有招安之意,那时投顺,重见天日,老将军以为何如?”总兵听见说云年伯三字,便晓得他是宦门子弟,故开口道:“听你说来,也是诗书之裔,为何作此不义勾当,以遗祖父之羞?何不今日束身待罪,而必俟他年之抚乎?”万生便把与云生相知、白公子谋害的事,头尾备述,因说道:“今日束身待罪,未为不可,而势有不能。当此权奸盈朝,若白左都、晏吏部、詹兵部一辈,必然勒贿不已。少怫其意,性命不保,求生而送死,万万无是理也。若使我云兄当路,知我在此,必然另是有说,那时归顺,未为晚也。”总兵听见说了云生,未免动了爱女心肠,只得从他说话,权住山上,但以忠义勉励这伙喽罗,以俟后日区处,不题。
  却说这些败兵逃回,报知詹尚书说参军战死、总兵降贼之事,詹尚书大惊,即时上疏。圣上大怒,遂差缇骑来拿文总兵家族。正是:
  
  血泪千行何处洒,君门万里有谁通。

  话说文小姐自从总兵去后,心下十分忧闷,一来虑父亲年老力衰,二来闻贼势汹涌,时时叫何老官在外探问消息。这日适在城中,闻得人说有圣旨到,忙去访问,方晓得是缇骑,问一个府中出来的人,才得知总兵被陷、来拿家族之事。吓得魂不附体,飞也跑回家去,报知小姐。小姐一闻此言,心中哀痛,因事出仓卒,忙问何老官道:“此事果真么?”老儿道:“亲眼见的,怎么不真?”红萼、乳娘泪如雨下,转是小姐道:“有我在此,不妨事,但缇骑今夜必然至此。”想出一个巧计,一边忙叫何老官去叫一只小舡,一边忙叫红萼收拾些细软金银等物,自己穿戴总兵衣巾,又把两件与红萼穿了,乳娘也穿了何老官的旧衣服。等得何老官寻了舡,闭了前门,四人悄悄的拿了行李,从后门出去。从隐僻处下了舡,叫梢子一路问巡按按临所在,不拘远近,要去相见。
  舟人果然一路访问,方知巡按即在常州。不一日,早到了常州府,即叫何老官上岸寻察院的所在,移舡泊在近处,因将些银子付与乳娘,对他说道:“你老夫妇伏侍了我半生,我意原欲终身养老,奈大事当前,各自逃命。前日老爷曾将云公子相托巡按,今我假冒云公子去投巡按,巡按必定相留。你夫妇两人将些银子,去做些小经纪度日。况一郎已死,无所掛绊,千万远远存身,切不可在近处出入,被人认识,为祸不小。”言讫,止不住泪如雨下。乳娘也两泪如泉,道:“我两个老人家,是一郎死后也不在心上,将谓有小姐在,指望终身靠托,岂期今日分离?然事已至此,无可奈何。今蒙小姐吩咐,自然远处度活。但后来老爷有日归乡,我两个原是要靠老小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