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曰:“母亲宽心,待女儿说罢来。”便将李桂金听琴,注意调弦,自己认出女流,唤他改装之事说明,夫人听了,方才明白,笑曰:“如此,何不早说明,免得尔母着惊。”小姐曰:“此乃母亲自己失错。若是男子,女儿那里敢请他到房中之理。”夫人曰:“这也说得是。
  你可快请李小姐出来相会。”
  刘小姐即向床后。李桂金正要逃躲。刘小姐早已扯住曰:“家母相见何妨?”李桂金曰:“羞人答答不好相见。”正言间,夫人向前曰:“贤侄女何必回避?”李桂金向前,只得拜见曰:“奴家幼失教训,又复略晓几路武艺;恐哥去游,路上有失,故男装同行,实为可羞。望伯母见谅。”夫人曰:“此乃女中豪杰变幻,非庸人所及,有何可羞?”三人坐下,说了一番话。
  夫人曰:“老身暂别,来日再得请教。但尔们姐妹,难得相逢,今夜就同小女安寝。令兄在舍亲处,明早起身,亦须午后方到,贤侄女可于午间改装,回本房未迟。”李桂金曰:“如此妙极,只恐耳目不便。”夫人曰:“女婢虽见,谅亦难认的是贤侄女本来面目。”说罢,辞别退出。暗瞩女儿曰:“不料李锦云将女假男,来日可这般作耍李梦雄,以便两相交婚。”刘小姐暗想:母亲老人家,尚要作弄我夫主,怪不得女儿作弄他。便别夫人进房,对李桂金曰:“今夜有缘,得玉人同床。”李桂金曰:“但恐贱躯污积,有触玉体。
  两人宽衣上床,并头倒下。一夜畅谈,尔怜我爱,何曾合眼。果然欢娱夜短,早已雄鸡三唱,东方微明。李桂金忙起床曰:“奴家就要回书房去。”小姐留住曰:“贤妹如此着急?谅婢女们亦难认的贤妹改装。令兄必须午后方归。
  便使早些回来,你愎慢过去,开角门相见,也未为迟。暂且女装,多叙一回,也是贤妹情意。”李佳金应从不表。
  单说夫人,天色大明时候,便令二仆,在大门首俟候。倘李大相公回来,可如此如此,请他入来。
  且说李梦雄同刘宇瑞,在表亲家中同房安息,终恐妹子露出破绽,翻来复去,终宵不能成寐。刘宇瑞曰:“兄长若虑兄弟患病,来日即使回去若何?”
  李梦雄喜曰:“极好!”至次早起来梳洗毕,诈称家有要紧事情切须急回。
  那表亲家人只得草草备上酒馔。二人吃毕,辞别,带了家人上马起身。未至中午,已回府来,至大门下马。那两个俟候家人,上前迎接曰:“夫人令小的,教公子请李大相公到后堂,有话相商。”李梦雄曰:“贤弟先去回复令堂,待我回书房见舍弟,随后到后堂领教。”家人曰:“夫人有言,二相公病已痊安,请大相公先见夫人,然后往看二相公未迟。”刘宇瑞对李梦雄曰:“未知家母何事?请先见过家母,再同去看贤弟罢。”李梦雄应允。
  二人来到后堂,夫人迎接曰:“贤侄请坐,老身有句话相商。”李梦雄谦逊一番,然后坐下,宇瑞旁坐。夫人曰:“老身只有一男一女,小女年纪十六岁,女工而外,琴棋书画,俱各粗知。拙夫在朝理政,着老身女当择配,男当择婚。老身见贤侄才貌,欲将小女侍奉,未知尊意如何?”李梦雄闻言大喜。假意推辞曰:“小侄放荡无依,焉敢有误年妹终身?望伯母另择高门。”
  夫人曰:“属在通家,结婚甚妙,贤侄不必推辞。”李梦雄曰:“既蒙圣情款待,复蒙不弃寒陋,敢不成命!请受小婿一拜。”即立起身跪下,行了子婿礼。夫人亦立身回礼。李梦雄拜毕,夫人唤宇瑞与李梦雄行郎舅礼。二人见过礼。仍复坐下。
  夫人曰:“今小女得配贤婿,老身完了一半大事。但小儿姻缘却亦难寻。”
  李梦雄曰:“公子阀阅门第,才貌双全,自有佳偶,何必过虑?”夫人曰:“寻访烦难,倘贤婿若有妹子对婚极好。”李梦雄闻言暗想:“这婆子岂不疯癫了?据他言语,若家有百人,亦要都两下交婚,实为可笑。”便答曰:“只恨小婿命乖无姐妹。若是有的,两下交婚,极是美事。”夫人曰:“谅贤婿或有姐妹,必无推辞。”李梦雄曰:“果有姐妹,即便从令。”夫人又对李梦雄曰:“适才老身欲与贤婿交婚,贤婿心中必谓老身颠倒。但不知事出有因,昨晚小女到后园弹琴,忽一阵狂风,吹下一个绝色女子来。询其来历,称系风阳府人氏,伊兄弟李梦雄。老身故疑是令妹,因此动问。”李梦雄暗想:“妹子好好在书房,怎能被吹来,此必同姓名无疑。”即答曰:“若论风阳府李姓极多,或是同名同姓。小婿实无姐妹。”夫人曰:“既属同宗,待老身叫他上堂,与贤婿细问一番如何?”李梦雄曰:“小婿却亦疑惑,未知怎样清瘦,狂风能吹过数府之理。”夫人即唤女婢请李姑娘前来。
  原来女婢已先受夫人暗暗吩咐如此如此。来至后衙,见刘小姐曰:“启小姐知道,有顾家小姐前来探望,夫人请小姐前去迎接。”刘小姐即对李桂金曰:“顾家表妹每每自逞才貌双全,连奴家他亦看不上限。”李桂金曰:“小姐如此才貌,难道顾小姐即是月里嫦娥不成?”刘小姐曰:“贤妹不知,这顾家表妹,着实美貌,况年方十七,自夸少年及时。今幸贤妹比他更年轻,敢劳同往迎接,使他不敢藐视天下佳人。”李桂金曰:“顾小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