贼谋反书信,封在表内,另具文书一角,唤过仇鸾吩咐曰:“尔可假扮客商,多备干粮、银两,并表章一道,文书一角,深夜进京、交附英国公张茂奏主,除灭刘瑾等。倘若延迟,必被刘瑾知风,捏奏我们造反,吃罪不起。”仇鸾曰:“未将焉敢迟延误事?”即刻上马飞跑而去。文贵方才放心,又搜出妇女一百余名,押在一处。传令扑灭余火。
  李梦雄、李通引了万人敌参见,文贵大喜曰:“将军仗义,今又悔过,改邪归正,开关迎引官军,擒贼有功。日后奏主,其功不小。”万人敌称谢。
  解过柳望怀,李通解过吴仁中。万飞龙原是仇鸾所捉,文贵令军政司,就把李通夺关、擒捉吴仁中,万人敌擒捉柳望怀,仇鸾捉拿万飞龙,李梦雄、李桂金协力破山,各各记上功劳薄。其余得首级、捉头目、获甲仗、马匹,尽赴军政司报功。令解柳望怀等三个盗首,来到帐前,立而不跪。文贵大怒,拍案喝曰:“匹夫今既被擒,怎敢不跪?”柳望怀、吴仁中、万飞龙也骂曰:“此及万人敌不仁不义,监守自盗,误被所捉,非关无能杀败。今既被擒,不过一死,岂有向你们屈膝之理?”文贵大骂:“反贼无礼!令武士将这伙反贼的狗腿打断,看他跪也不跪。”武士领令,打下三贼,每人重责四十棍。
  打的血肉狼籍,死中还魂。打毕,令囚禁寨中。
  又审问众妇女,大半是常州、苏州人,俱是劫驾败走时掳掠来的。其余亦是被抢劫来的。文贵令押在一处,日食照顾,不准军士欺凌,俟候发回原籍,着亲人领回。
  李梦雄引章士成父女,拜见文贵。见章绣锦虽然蓬头垢面,果有几分姿色,安慰曰:“前闻李梦雄、李通云及尔父女,一能仗义舍己成人,一能守节有光风化。待本帅回京奏主,自有旌表。”章士成父女拜谢。
  此时青州合府文武官员,俱来犒官谢罪。文贵责曰:“地方内既有匪类,有司官理应早为扑灭。如何宽纵,以致猖狂?若非本帅用心剿灭,岂不酿成大患?尔等难辞其咎。姑念历任因循,从宽免议。今后自宜痛革前非,免于罪咎。”众官拜谢。文贵令留下府县有司官,余俱回去。
  文贵备文,将被擒妇女,令有司送回原籍,着亲人领回。其被擒贼党,除贼首心腹犯案深重者,立行斩首,余俱发有司安插。
  又唤万人敌,回黑风山,烧毁山寨,速来俟候班师。万人敌领令回黑风山,收拾所有。喽罗愿投军者,造入花名册,欲回乡者,亦赏银两回乡,以为经纪,本使其为盛世之良民。喽罗欢声震地。其细软物件,装束上车,放火烧寨,回见文贵。查明共计一千余名,准其入伍。
  将三界山银两,大犒众军。余剩银钱粮草,发贮青州府仓库,择日班师。
  令中军官李通回大同关,取前日假金牌及诏书。其山东官军,仍发回山东。
  只带初降一千余军,押解柳望怀等上了囚车,放火烧了三界山。令地方官差官兵看守,不许余党仍旧聚扎。
  传令已毕,文贵同众将班师,地方官送行。真是鞭敲金镫响,人唱凯歌还。附近小民称颂文贵为民除害,不表。
  再说仇鸾奉命带了表章文书上路,不敢迟延,披星戴月,不只一日,来到京城地方安歇。谁知刘瑾早已知风。原来刘瑾心腹极多。先因见文贵奏请巡边,误认是真,却不介意。及闻文贵征三界山,刘瑾自料三界山人强马壮,文贵必然战败。待其败后,那时奏其欺君罔上,二罪俱罚,岂脱吾手。这一早心腹人报说:“三界山已破,柳望怀、吴仁中、万飞龙俱被擒了。”刘瑾闻得此言,头上丢了三魂,脚下走了七魄。停了半晌,问曰:“三界山怎样破得如此容易?”心腹人俱言:“万人敌、李桂金先诈作救援,后为内应,小的又打听此一事,原来文贵敢冒奏欺君,称为巡边,却又征剿,乃系伊岳父张茂所挟。”刘瑾即重赏心腹人,令他再去打听了。只暗恨柳望怀等如此无能,为空费咱许多银两,死得宜然。但张茂即如此打算,咱家谅文贵表章,随后必到,定然谋害我性命的。咱思此系叛逆重情,朝廷闻奏,自然变脸起来,那时如何是好?低着头一想曰:“罢!罢!三十六计,走为上策。趁今逃走就是了。但须知会穆宏、焦彩,同走为妥。”忽转一念曰:“且慢!且慢!穆宏、焦彩乃是有家室之人,若知会,他必定收收拾拾,反致延缓。且路上亦许多阻碍,误事不小。古云:事急无君子,不如独自逃走为上,顾不得许多。只是还有一件,咱原籍是河南信州府。府第家产,尽在那里。今日回去,平时地方官畏我敬我,是因得君宠。今既失势,地方官必拿解献功,不若逃往北番,就借番兵杀人中原报怨。但此路若从山东而去,倘遭文贵回军,反丧发性命。惟有从河南居庸关走出长城,打大宽转往北番而去,又恐路上有阻碍。”即将平日窃取天子一枝金蓖令箭藏在身上,带了些珠宝物件,金条银两,穿着儒巾阔服,珠履缎袜,打扮逃走。
  未知得脱身否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三十一回刘瑾知风潜逃遁张茂领旨捉奸徒
  话说刘瑾改装逃走,令备了一匹千里驹,对小监曰:“咱有一至亲,客居京城外,离城五十余里,咱因日伴圣驾,未得前往一探,心中怏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