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周顺认得那人,便说:“请过来同坐。”那人与鲍刚见礼,叫小二添杯水酒来,那人不曾吃饭,吃了一饱,又饮了几杯,方才询问鲍刚姓名,鲍刚道:“我乃顺天人氏,姓鲍名刚号子英。”那人起身说:“久闻鲍兄大名,今日相见,三生之幸。”鲍刚说:“请教兄长尊名?”那人道:“小弟扬州府仪征县人氏,姓曹名双字怀先,绰号病钟馗。今日有件大事在此,吃三杯酒助兴,不意在此相会二兄。”周顺道:“前日有人说你在外贸易,今日却在此。”此时曹双怒气说:“小弟蒙众友凑三百余金,办了杭货来湖广,雇一小船,得了风寒,行到半路,遇大盗劫了。小弟权在三宫殿住一百天,只得沿途求吃。那日在珠宝店门首,一位中年员外,见小弟犹如亲友,又问了小弟姓名人氏,请我进去吃酒饭,又赠了衣服行李,又与我金百两,而我问姓名,方知是金鸡巷凤二员外。那时小弟行在半途,遇见真奇,又曾我百金。故尔这几日在外闻得凤二员外处斩,要劫法场,救他以报前恩。欲烦二兄相助。”鲍刚听了此言,便跳起来叫道:“好爽快,我们也是为此事。”三人说:“先杀王二府那个狗官,然后杀那淫妇奸夫。”周顺又把杭州结交郝鸾说了一遍:“我们劫了法场,救出凤二员外上铁球山。”曹双说:“好。”鲍刚道;“我背凤二爷跑,曹兄在后,周兄上前,只等凤二员外来动手。”
  且说禁子听了杀人信,备酒饭与凤二爷吃。平日凤林为人好,一入牢中,禁子又不上刑,把酒饭与他吃,比先腮帮胖了好些。只见一班禁子办了酒进来,说:“凤二爷到此半年,小的未曾孝敬。”凤林说:“我自下监,未曾敬你们。”摆上酒来,吃了数杯。凤林说;“半年多了,不见上司批发,思早归九泉,省得费用你们钱财酒饭。”禁子劝他一番:“须逢着佳肴吃几样,逢着好酒吃几杯,鬼门关上无花彩,地狱门中酒市希”凤林听了此言,吃了一惊,说:“大哥此言,敢是京详到了,是我出头之日。”禁子跪下哭道:“小人不能替二爷伸屈,曹姓在上司请了王命,不等京详,今早本官说督抚批下,今日午时三刻是二爷喜期,小人闻知不忍。”说罢又哭。凤林听禁子之言,哈哈大笑:“苍天,苍天,我只说不知几时出头上天,今日快活我了。”只见众人进来恭喜,凤林说:“各位奉上司之命,无半句怨言。”说罢将衣服自己脱下说:“请列位绑了我。”众人见此光景,无不伤心下泪,莫奈何,只松松绑了,禁子掉泪,送出牢门。凤林又对众人说:“来生补报。”押到大门之外,二府用笔标了,打轿先到西市桥,四个守备点齐了兵押护而行,行不多远,就有人祭,从曹府门经过,只见那些贫民焚钱化币,哭哭啼啼,骂奸夫淫妇。曹府家正想来阻住,势头不好,只得忍了,凤林来到法场,绑在桩上,刽子手领了花红,那活祭之人不知其数,都在旁哭。王二府标了行刑。鲍刚三人看得明白,那祭奠之人挨不开,说道:“凤二员外这等之人,事不宜迟,早些动手。”三人把衣服脱了,准备停当,各执兵器,鲍刚用手扯开。忽然大叫一声,如雷一般:“狗娘养的,不要动手,披头太岁来了!”扑冬一声跳下楼去,曹双、周顺说:“病钟馗大叛官来了!”众兵丁听得喊叫之声,楼上跳下三个大汉子,手执兵器来劫法场,吶喊一声,惊天动地。不知三人可救得凤林性命否?且看下回分解。



第二十六回 杀赃官百姓沾恩


  话说鲍刚三人从楼上跳下,大叫道:“看你这般狗头,你要动手杀他,来劫法场了!”那些兵听得有人劫法场,正要上前,被一叫喊仍回祝原来鲍刚宝剑出了鞘,一阵寒风冲人,跳下楼时正在王二府背后,那王二府正要提笔判刑,听得大吼一声,吓得把笔丢了,鲍刚砍了四个兵丁,抢人进内。王二府见黑汉提剑砍来便立,鲍刚手快,赶上一剑砍为两段。鲍刚又砍了两三个兵丁,到了桩前,方能割了索子,把凤二爷背在身上,鲍刚喊叫:“我绿林中好汉,特来劫法场,救凤二爷出城,让我者生,阻我者死。”此时众兵丁和祭的人,俱已退散。那四个守备,见劫了法场,拨马当先,大叫:“无名野贼,焉敢大胆!”鲍刚听他乱喊乱叫:“不知死的狗头敢来挡去路!”仗剑砍来,四个守备敌抵不住,只得退后。鲍刚手起一剑砍了中间一个守备落马,曹双一鐧打死了一个守备,跌下马来,那两个守备只得往后路逃去。被伤兵丁,谁敢阻他,那些兵丁,见鲍刚三人凶恶,杀了两个守备,内有数个人拿着弩弓,要射凤林。一个说:“当初你父亲死还是凤二爷备棺木,你不报恩。”
  又有个兵要用挠钩勾他,有一兵说:“没良心,你妻子谁给娶的。”那人不动手。鲍刚骑了守备马,一路出城。街市中,听见劫了法场,各家关门闭户,也有关不及的,看见骑马跑来指道,转弯才是北门。走不多远,又走错了,有个人领他到城门口,守城门军拱手说:“爷们不要动手,城已开了,请爷快走。”鲍刚三人保了凤林而来,一直出城,奔大路而行。走了五六十里,方才放下凤林歇歇。曹双上山,劫大户人家,得了几件好衣来,与凤林穿了。各诉前情,凤林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