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次日早朝,百官齐候驾临。却不一时金钟一响,齐上朝贺。文进东华,武进西华,静听金钟三下响,层层文武叩金阶,天子登殿。马俊跪在一边,百官朝拜已毕,督察院麻青出班缴旨,奏道:“昨日晚上,臣领旨将驸马拿下,已在午门,请旨定夺。”天子道:“卿且归班。”麻青谢恩归班。圣上传旨召进,皇门官将驸马解进午门,至殿前朝拜,俯伏道:“臣柳绪见驾。”天子道:“你且抬起头来。”史通道:“臣不敢仰视君面。“天子道:“赦你无罪。”史通才敢抬头,天子龙目一看,暗道:面貌不差,马俊怎说是假的?事有蹊跷。便向文武官员道:“恐朕眼花,卿可看是真是假?”班部中走出米中立、史德明奏道:“臣等看柳驸马是真的,皇上何必见疑,反被罪犯所惑?”米中立又哭奏道:“臣的儿子米斌仪,夜被马俊杀死。
  又大闹开封府杀官,训吏种种不法,罪大恶极,昨晚马俊是受奸人贿赂,前来行刺,幸喜圣上洪福齐天,擒拿了罪犯,他无言回答,捏称驸马是假的,方好脱身,请圣上速斩马俊,一则诛此凶恶之徒,以除后患。二则速正国法,即便完婚,休错了良辰。请旨速速施行。”天子听了米中立之奏,有八九分准意。
  马俊见天子不言,恐其准了米中立之本,便奏道:“这不是真驸马,一定是假的,虽然面貌彷佛,真驸马的耳朵大,这假的耳朵又小,求万岁爷龙目观看。”天子细看史通的耳朵是小,前日柳绪果然耳大。天子看毕问道:“你是何方棍徒,怎敢到此冒名驸马?”史通道:“臣果是柳绪。马俊昔日与臣有仇,故此假言害臣。”马俊道:“柳驸马自幼与民人相好,岂有不识面貌之理。”天子正在猜疑不决之间,只见吏部大堂傅老爷,又是国舅,奏道:“据马俊说,驸马是假的,据他自己说,是真的。圣上可着他前日所做诗文,今日细写一篇,一字不差笔迹无二,就是真驸马。将马俊斩首示众。若字迹不对,诗句差讹,笔书两样,这定是假的无疑。圣上可即发刑部审问,究出真情,问其真驸马生死何存?然后再究羽党,伏乞圣上施行。”
  天子准奏,龙心大悦,说道:“卿奏之言有理。”便叫内臣拿了龙凤金笺,文房四宝,摆在史通面前阶檐之上,题目仍是前题,只吓得史通目瞪口呆,半晌无言,又不敢再奏。不说马俊在屋上起疑,再言那刘栋奉米相之命,恐怕史通不腊回礼,写了一张校注,写了半日,写了三个宇,以后再也写不出来了,约有三五个时辰,内臣又催促甚急,天子问道:“文章可曾写完?”内臣奏道:“才写了三个字。”天子大怒道:“前日柳绪见朕时节,看了题目不上半个时辰,已完成了,今日为何连默写也写不出来?”史通奏道:“臣今日着了惊,一时间忘记了,圣上限臣三日,臣心定方好写。”天子道:“把他写的字拿来与朕看。”内臣捧上放在桌案之上,天子见他写得七歪八倒,大怒道:“好大胆的贼子,焉敢欺君?当得何罪?”又将柳绪文字,同今日的三个字,命诸臣比看,那些文武官员,大家同看一会,奏道:“前日柳驸马写的字,是银钩铁画,今日写的并无一笔看得,其中着实可疑,请圣上龙目观看察之。”
  天子道:“看不是。”天子大怒,责人将马俊同假驸马一同拿下,追究真驸马下落,督察院麻青、刑部大堂史德明、大理寺胡清澄三公同领旨,出了午门,百官朝散。天子进宫,与太后娘娘言明,方知是个假驸马。太后等无不动气,娘娘又奏道:“请圣上究他羽党,并查明真驸马下落要紧。”却说米中立,向三法司说道:“这马俊是老夫的儿子仇人,这驸马是真的,他反捏言生事,说是假的,可恶之至,年兄须要加刑审问马俊才是。”只有史德明答应,胡麻二公不答。
  且说麻老爷家人,前月受过马俊恩情,见马俊今日犯了钦案,俱来报他前恩,齐齐上前劝阻不许。那刑部衙役,好好送他进狱,又吩咐狱官好生照看,无不答应。且说史通亦送下监去了,那史德明即到米相爷处商量,米相摇手道:“此事连老夫都在内了,为今之计,着人在监照应史通,叫他且受过今日,再报仇。”米相即着人进监,于史通说明去了。
  那德明回到家中,只见麻太爷着家人来请,说明老爷与小的主人,已到衙门等候多时,来请老爷同审驸马之事,史德明就同来人回到衙中。麻太爷发牌下监,提那马俊,三人坐堂审问口供,上面供着圣旨牌,叫衙役带进马俊,马俊当堂跪下,史德明叫马俊上来,审问道:“你既是罪犯大恶,杀官劫狱,聚众谋反,你有灭族之罪。”麻公接口道:“这些罪俱是前罪,大人不必问他,只问他假驸马情由。”史德明道:“这罪恶本部院此刻且不究你,但柳驸马乃皇上钦赐御题,金殿上看见,你怎么说是假的?”马俊回道:“小的自幼与柳绪相交,岂不认得真假,真的乃方面大耳,乃花州第一才子。这假驸马面貌虽同,只是耳朵又小,才学不好,一定是假的。而且圣上亲自见过的。”史德明大怒道:“你这要死的狗头,你将这些胡乱之言,前来蒙混。”史公喝令左右将马俊夹起,衙役正欲动手,被麻公止住骂道:“不可夹他。马俊是圣上有功之人,是夹不得的。
  先不问被告之人,倒先问出首之人。”就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