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为粮,皆计所侵,送绢偿之。每游猎,若禽兽先为吴人所伤,后为晋兵所得者,皆送还之。于是吴人悦服,祜与抗对境,使命常通,抗遣祜酒,祜饮之,不疑。抗疾,求药于祜,祜以成药与之。
  抗即服之。人多谏抗。抗曰:“岂有鸩人羊叔子哉。”抗告其边茂曰:“彼专为德,我专为暴,是不战而自服也,各守分界而已,无求细利。”及陆抗卒,吴主使其子景、元、机、云分将其兵。晋羊祜面陈伐吴之策,晋主善之。以祜疾不宜数人,更遣张华问计。祜曰:“孙皓暴虐已甚。于今可不战而克,若皓不幸而殁,吴人更立令主,虽有百万之众,长江未可窥也,将为后患矣。”华深然之。羊祜疾笃,举杜预自代。及祜卒,晋主哭之甚哀。南州民闻祜卒,为之罢市,巷哭之声相接。吴守边将士,亦为之泣。祜好游岘山,襄阳人建碑立庙于其地,岁时祭祀,望其碑者,无不堕泪,因谓之堕泪碑。
  益州刺史王浚上疏曰:“孙皓荒淫凶逆,宜速征伐。若一旦皓死,更立明君,则强敌也。臣作舟七年,日有朽坏。臣年七死亡无日。三者一乖,则难图也。”杜预亦上表,请速伐吴。
  张华赞成之,晋主意遂决。令王伯、王浑、杜预、王浚、唐彬等,分道伐吴,东西两路进兵,凡二十余万。岁在庚子,杜预向江陵,王浑出横江,所向皆克。吴人于江碛要害处,并以铁锁横截之,又作铁锥,长丈余,暗置江中,以逆拒舟舰。浚作大筏数十万,令善水者以筏先行,遇铁锥,锥辄着筏而去。又作大炬,长数十丈,火数十团,灌以麻油,船前行。遇锁燃炬烧之,须臾融液断绝,船无所碍,浚遂克西陵、荆门夷道诸城。
  杜预令周旨等帅骑夜渡扛袭乐乡,多张旗帜,起火巴山。吴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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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督孙歆惧曰:“北来诸事,乃飞渡也。”预遂克江陵。预谓诸将曰:“今兵威已振,譬如破竹,数节之后,皆迎刃而解,无复著手处也。”遂指授郡帅方略,径造建业。吴主使丞相张悌、沈莹、诸葛靓率众三万,渡江逆战,大败。靓迎悌,欲共遁去。
  悌垂涕曰:“仲思,今日是我死日也。”靓流涕而去。悌遂为晋兵所杀,并斩莹等。吴人大惧,分遣使者奉书于浑、浚、伷以请降。正月壬寅,王浚舟师过三山。王浑遣人要浚急过论事,浚举帆直指建业。报曰:“风利,不得泊也。”是日,浚戎卒八万,舟方百里,鼓噪入于石头城。吴王皓面缚舆榇,诣军门降。吴主皓在位十七年而国亡,又四年卒。吴起大帝权壬寅,终乌程侯皓庚子,凡四主,共五十九年。晋封皓为归命侯,自是天下复归一统矣。王浑夺王浚功,久之,乃得迁为镇军大将军。杜预,王戎皆封侯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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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21回
  司马晋五十年五胡大乱
  词曰:
  闲行闲坐,不必争人我。百岁光阴弹指过,成得甚么功果。昨日羯鼓催花,今朝疏柳啼鸦。王谢堂前燕子,不知飞入谁家。
  诗曰:
  燕子来时春雪消,几家留得旧窝巢?
  风流王谢无踪迹,剩水残山似六朝。
  却说晋世祖武帝司马炎,字安世,河南人,昭之子、懿之孙也。发长委地,手垂过膝,既篡魏灭蜀,复灭吴为一统,都洛阳。武帝明达善谋,能断大事。承魏国奢侈之后,而矫之以仁俭。素冠疏食,以终三年之丧。国富兵强,天下乂安。立子衷为太子,又为太子择妃,欲娶卫瓘女。贾充妻郭槐赂杨后左右,使后说帝择其女,从之贾妃年十五,长太子二岁。妒忌,多权诈,太子衷而畏之。帝尝以才人谢玖赐太子,生皇孙遹.宫中尝夜失火,帝登楼望之。遹年五岁,牵帝裾入暗中,曰:“暮夜仓猝,宜备非常,不可令照见人主。”帝由是奇之。尝对群臣言遹似宣帝。帝知太子多愚,然恃遹明敏,故无废立之心。
  尚书卫瓘尝侍宴凌云台,佯醉,跪帝床前曰:“臣欲有所启。”
  帝曰:“公有何言?”瓘欲言而止者三。因以手抚床曰:“此座可惜。”帝意悟。乃谬曰:“公真大醉耶。”瓘由是不复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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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帝自平吴之后,怠于政事,颇事游晏,罢州郡之兵,而武备虚,不能改大中正之选,而人才失。又选吴孙皓宫女五千入宫,掖庭殆将万人。尝乘洋车,恣其所之,至便晏寝。宫人竞以竹叶插户,盐汁洒地,以引帝居。杨后将殂,荐其叔父骏之女芷,有德色,以自代。帝从之,迎立为后。而后父杨骏及弟杨珧、杨济始用事,势倾内外,时人谓之“三杨”。旧臣多被疏远,山涛数有规谏,帝知之而不能改。
  武帝炎在位二十五年崩,太子衷立。尊杨后曰皇太后,立皇后贾氏。太后父杨骏假黄钺,录朝政。而贾后凶悍多权略,每欲干预朝政,而为太傅杨骏所抑,遂构骏以谋反,杀之。太后题帛为书,射于城外,曰:“有能救太傅者重赏。”贾后因宣言太后同谋反,矫诏逐太后于永宁官。寻废太后为庶人,诣金墉城。太后至金墉,尚有侍御十余人。贾后悉夺之,绝膳八日而卒。贾后恐太后有灵,或诉冤于先帝,乃复而殡之,又施诸符咒以魇之。初,晋惩魏氏孤立之弊,大封宗室二十有七人,皆以为王,各掌兵权,而授之以职任。贾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