形?』小王听着,便把宋徽宗的事情,详细的说了一遍。同治皇帝道:『道君皇帝究竟不可说是十分昏淫的国君,只落得结果被金兵掳去,国破家亡,死作异乡之鬼,未免太可惜哩!』小王又奏道:『陛下说徽宗不是昏君,话实不错,但依臣的眼光看来,从古以来,万乘之尊,微服私幸,又何止徽宗一人?即使微服私幸,也未必便是昏暗之君哩!总而言之,国君无道,决不在乎这种地方,况且古来名妓,也未必都是下流贱妇,只看梁红玉的嫁给蕲王,便可明白了。』同治皇帝听了,心想风流人才,究属说话漂亮,便欣喜的答道:『卿言极是。这也不是徒务虚名的人,天地间倘果有梁红玉,李师师辈,朕无论怎样,总当前去和他们周旋一番,纔不枉人世。只是尘海茫茫,这种人材,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,那纔无法可想的哩。』
  小王听着,知道同治皇帝也有冶游的口气,便把话凑合道:『陛下说「踏破铁鞋无觅处」,这话未必是的。常言道:「得来全不费功夫,」不过陛下没曾在外面走动,所以不很知道哩。
  所谓十步之内,必有芳草。以臣愚见,却有一人,这人的才德名望,虽不及梁红玉,却也不愧为李师师。只是没有道君皇帝其人,也枉生那李师师了。』同治皇帝听小王说出这话,知道小王也是此中老手,一时得意忘形,便忘了自己乃是皇帝,竟脱口的说道:『你说的那人是不是那玉仙吗?』同治皇帝说到这里,纔知道嘴巴太直,不打自招,着实懊悔起来。但语既说出,不可再收,只得碍着头皮,不再隐饰。那小王原是非常伶珑,十分狡猾的人,起初小王说话,乃是探听同治皇帝口气,果然妙计小试,同治皇帝的隐事,已是和盘托出,心中不觉大喜。便再放出谄媚手段,以为既然同治皇帝有了这种情形,倘得和他凑在一起游逛,酒肉之交,当然非常亲爱,那么,前程远大,都在这个窑姐儿的身上了。小王想到这里,欢欢喜喜的说道:『陛下说的玉仙,乃是本京人氏,臣说的那人,乃是苏州女子。大凡北方美人,无论脸蛋生得怎样的美丽,那个腰肢总不很柔软,所以走动的时候,没有娉婷的体态。臣看遍上林名花,只有那人,纔是独一无二哩。』
  十三、美人计请君入瓮
  话说小王说出那人比玉仙还要可爱,同治皇帝心想到是自己的畏友,现在品评妍媸,居然小巫之见大巫,不觉暗暗叹服。
  只因小王却不把那人的名字说出,真是急病遇着慢医,心中好不着急,便忙的问道:『你说的那人,究竟是谁呢?』小王道:『这人名唤花儿,住在寒葭潭的。』同治皇帝道:『怪不得朕不知道这人,寒葭潭朕却没曾去过。』小王听同治皇帝愈说愈忘形,愈忘形愈不隐饰,便也不再扭扭捏捏,直说道:『陛下常去走动的,是不是那玉仙那个小妮子?但是陕西巷的人才,总不及寒葭潭的好哩。』同治皇帝听着,心想不错,当初周道英引着去逛,他究竟是个太监,那能及到小王的地道;现在得他凑在一起,当然格外有兴。但又想起花儿既是这样的好,倘给小王捷足先登,岂非大煞风景?便道:『卿说花儿这般可爱,卿和那个妮子定必有很深的关系了?』小王听了,早料到这是同治皇帝探听口气的话,心想:『自己和花儿,本是我我卿卿,十分恩爱,倘然直说出来,岂不使他馋涎欲滴?何不将计就计,把花儿让给了他,虽是割了心头之肉,心中有些割舍不下,但靠了这个婢子,前程便可大大发展,那所得必能远过所失哩。
  况且窑子中间的窑姐儿,怎有节义可言?名义上虽是让了给他,暗地里仍可时续旧欢,对于自己,仍无丝毫损失,不过两马同槽罢了。』小王想定主意,便假意的说道:『像花儿这般的人才,臣有多大的福分,敢去消受呢?实奏陛下,臣不过去了几回,喝了几回清茶,虽可说是熟识的,怎敢说有很深的关系呢。但陛下倘有意玩这小妮子,臣可以跟同前去,倘能得承雨露,也是这小女的福哩。』同治皇帝听了此话,以为花儿和小王并无关系,纔得放心,却说道:『如此很好,今天晚晌酉牌时分,卿可在花儿处等候,朕当前来访卿。只是朕的来历,千万不可说破,说朕是江西拔贡姓陈的便了。』小王心中早已有计,嘴巴里也便连续不已的应着。同治皇帝说罢便回到干清宫不提。
  单表小王等同治皇帝走了以后,心中思忖了一番,出了南书房,离开宫门,便来到花儿那边。花儿和小王确有特别感情,她的生涯虽是名冠京城,但王孙公子富商豪绅,无论把钱钞堆积如山一般的,也莫想和她魂消真个。她却看中了小王,和小王形影不离的早晚厮混在一处,很有跟随小王偕老百年的意思。那天见小王来了,便满脸堆笑的迎着道:『小王来了吗?
  怎的这么早呢?』小王道:『我特来给你道喜,怎的不来得早些呢。』花儿道:『偏是那小油嘴尖刻利害,报的什么喜哩?』
  小王道:『你不要忙,我给你拉了一个很好的皮条。我自愿让你发财,自己宁可做那王八哩。』花儿听着,忍不住笑道:『小油嘴愈说愈不成话了,世界上的男子,谁愿意自己寻到了王八的空壳,自愿攒进去的。并且我是你的候补如夫人,请问给自己的如夫人拉起皮条来,岂不是千古笑话吗?』小王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