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 住表众人多语。周勇依寇爷之言,将银子陆续置买些田庄产业,权认太子为亲生,略为按下慢表。再说神宗天子自从得明正宫太子逃出之由,终日悬望太子回朝见面,以全父子之情。讲明“当初吾执正富之故,托以江山接嗣之继”。不想三月之久,四路不见回音,思忆成一病。又觉于心有愧,一病奄奄不起。一睡至三更时候便见陆王后在床前唾骂:“昏昧之君,还吾一命。”醒来不见,心神恍惚,不能御殿。太医院连连进药饵,不见应效。将将一月,庞妃娘娘见天子沉重,想来年幼之儿,怎生是好,趱近龙床,细称:“陛下龙体欠安,将已一月,服了大医多少药饵,罔见应效,不免臣妾复往太庙进香,乞恳寿元或先祖王王,庇佑得龙体安康,臣妾母子有赖矣。”神宗准奏而去。
  却说西宫娘娘邓月兰,见圣上一月不幸宫中,打听真方知龙体欠安。慌忙亲到正宫,已知庞娘娘不在,即趱近龙床,俯伏下曰:“臣妾邓氏见驾,愿圣春无疆。”神宗一见,带病离床下坐曰:“贵妃平身赐坐,汝特来见朕何事?”邓妃曰:“只因陛下龙驾不赐妾宫将有一月,久已未觐龙颜。此日命宫娥打听方知陛下龙体欠安,请候来迟,罪倍加深,恳乞陛下恕罪。”
  天子曰:“朕一病不起,沉重如斯,不能御殿已有一月,是以与卿隔别一月之久,休得多疑,怪着寡人。今得贵妃特来候问于朕,正见贤良为主,何罪之有。”邓妃称谢隆恩,又请问:“陛下龙体怎生欠安,病从何来,且谕臣妾知之。”神宗王曰:“朕本非有病恙,只因思念慈云太子逃出王城,留落无踪,残贱一脉天伦,心下怎安,是至忆成一病之深。一睡熟便见陆后怨恨寡人,惟朕自知前错,悔恨已迟了。谅来此病难疗,只不久与爱卿等永别为可伤感也。”语毕,龙目中纷纷下泪。
  邓妃闻圣上说到伤情处,忍不住泪珠一线曰:“陛下休得说出不利之言,伤情之语,反动龙心不安。恳乞陛下保重龙体,臣妾等方赖有依。妾回宫勤谨,昼夜拈香于旨空神抵,与陛下祷酬,愿让寿元与陛下,方得臣民有主。”天子闻言曰:“有劳贵妃盛心,朕深感厚情。惟今天黎明庞妃往太庙进香,祈祷先帝祖王,不久该回了。只恨寡人上日欠明,过宠此人为内宫之患,心性非良之妇,是至宫内相仇,屈死良多。回忆陆后在日,六宫型化,内外肃严,御下有方,真乃女中贤良。恨朕肉眼无珠,一时之错,因小小口头之嗔即幽弃于外宫,实恨悔已退,于心有愧,何忍正嫡元配死于惨伤。想来两般怀恨,寡人病恙那得安痊?”
  邓妃含泪曰:“陛下前时已错,难以追回,龙且自欢怀。惟今欲见太子,父子相逢,实出于万难。如今奸佞满朝,太子在外惊弓之鸟,岂敢还朝。他年八九之期,即有忠良保护出,岂肯将他送归虎口?保护之人况又未明陛下之心果也念及太子否,就不敢轻将太子带回朝。以巨妾之料如此矣。”
  天子叹声正要开言,有侍御宫娥启报:“万岁爷,庞娘娘进香回宫矣。”天子命西宫出接迎。邓妃领旨而出。庞妃一见,骇然曰:“汝缘何到吾宫中?”邓妃曰:“妾闻圣上欠安,特来请候,只因娘娘不在宫,妾不敢自回宫去。”庞妃带怒曰:“且同往见圣上。”当时庞妃进见曰:“上启陛下,臣妾到太庙上香,祈祷只愿陛下万寿无疆,切须净养,恳乞勿得胡思妄想。”
  神宗曰:“御妻言之有理,且更衣将息半刻再与言谈。”庞妃领旨,一到后宫,诘问宫女:“邓妃到来与圣上所说何事?有提及哀家否?”宫娥见问,想来庞氏狠毒之人,岂可将邓娘娘之言说知?即回言:“邓娘娘到宫请安,并无别语,只劝谏圣上保重龙体净养,不可过虑之意。”庞妃大怒,“可恼贱婢!汝是哀家手内富人,生死由吾管下,今不直言,后日访实,活活打杀,决不宽饶!”众宫娥下跪曰:“邓娘娘又问圣上缘何得病,圣上只因思忆慈云太子不能会面。邓娘娘回言奸佞满朝,太子怎敢回朝,圣上休思父子重逢之言,且放心以免愁烦之意。”
  庞妃闻说大怒,骂声:“泼妇!怎敢谗毁吾父等为奸臣?”心下想来:“若执正处决这泼妇,圣上未必准依,只幸得昏君病体沉重,起坐无力,哀家只因强蛮他亦不能亲身来救搭。且暗将宝剑藏于大袖袍中,出其不意,一剑斩杀,只昏君不允迟矣。”想罢计谋,袖藏宝剑而出,恶狠狠对神宗王曰:“陛下,邓妃不遵官训,见臣妾不在即于圣上驾前唆毁妾身,谗劾大臣,应该诛戮以肃宫政。”
  西宫闻言大怒,喝声:“可恼!姜进宫请候圣上之安,只见娘娘离宫往太庙进香,守礼不敢擅自回宫,无非俟候接迎过,然后回宫。理当如此。不料汝心胡疑,妄言谗毁,是何道理?”
  庞妃曰:“现有宫娥可质。汝见哀家不在宫帏,惑乱君心,要害吾父女。惟哀家与汝并非仇冤,缘何立此歪心,要陷害吾父女?不杀汝泼妇难消心头之忿!”邓妃骂声:“庞氏!汝也非正嫡之后,乃西宫所升,哀家岂惧汝父女恃宠昧惑君心,残害忠良、陷害正嫡、谋夺东宫!岂天所佑汝狠毒贱妇!”庞妇大怒:“哀家母凭子贵,位正东宫。汝好生胆子,骂得哀家为贱妇?罪该万死!押出杀首!”
  神宗一闻争闹之言,心头大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