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太子怒曰:“谁人敢偷看吾牛羊阵?此人例应斩首!”说话未完,这公差人在马上跌于地中,人首分开。吓得众人惊慌无措,皆曰:“安家王哥哥杀人。”太子即止众童曰:“不可喧哗。且扒砍开山土暗埋下,神不知鬼不觉矣。”众童一齐动手,将公差扛抬下,土泥埋掩毕,各各拘牛羊而回。
  早有人报知安周平,说王勇将牛羊摆阵杀人。安周平闻言暗惊,“想来此人比众大异,气象非凡。且待他回家一问,便知明白。”当时一见太子回庄上进内堂,即动问:“老拙方才闻汝摆牛羊阵,杀死过路公差,未知是否?”太子曰:“吾一开言,此人已跌于马下身首分开,想必此人该当死的,是以过往鬼神杀他,与吾何干?”安周平曰:“请问足下实乃何等之人,能使动神鬼?非真命圣上不能,汝莫非当今慈云殿下否?且将真情实说,以免老拙有慢君之罪,并有计策好早日打点。不然别人漏泄出机关,大祸难逃了。”
  太子曰:“不错,吾非别人,乃慈云也。”安周平惊骇曰:“有何为凭?”太子即取出血诏书。安周平看罢,即下跪请罪,太子扶起曰:“员外体得如此,断不可扬声。吾自双龙山君臣失散,被风打破战船,得蒙周全,恩德不浅,倘有回朝之日,自然酬报恩德。”安周平领谢日:“待小臣分付备办酒筵,从新敬款殿下。”当时转进后堂,对后妻邓氏说明:“慈云太子逃匿吾家。”
  有邓氏贪图心重,劝丈夫出首太子,“速须报知济南府文武官,起兵到来擒捉回朝。平地登天有二品之官,岂不为美?又可免匿藏祸发之虞。”安周平曰:“此算不差。汝母女且诱赚他小心看守。”即跑出堂曰:“殿下,小臣有舍亲被人打伤,目下要往一观,多去两天,准回奉陪龙驾。如今不敢烦拘牛羊,且待牧童,拘汝在书房将息如何?”太子信以为真称谢。
  有瑞兰小姐思量:“爹爹真乃愚蒙之辈,听从后妻狠毒之言,妄思荣华富贵,不念先王储君。今到济南府出首太子,倘谋事不成满门反被所害。不免奴通知消息,待太子逃脱。倘彼有回朝之日身登九五,必不负奴救出之情,得近宫帏之贵,岂不美哉。”想定计策,命丫环排开酒宴,请到母亲同叙贺喜:“娘亲不日二品夫人之荣,故女儿今备预贺之酒,与母亲一乐。”邓氏喜悦,曰:“难得女儿有此盛心,为娘领情,但吾藉汝父身荣,女儿也贵为宦门之女矣。”此日母女用酒尽欢。瑞兰小姐盅盅殷勤相劝,大嚼一番,邓氏早已熏醉糊涂,与丫头扶归房内睡熟,不知外厢事情。
  有瑞兰急忙忙回归自房,闭门改扮男装,暗藏些金帛。一到书房,下礼称殿下,即将后母不仁,劝父亲往济南府出首,捉拿殿下,“故奴改扮男装特到通知与殿下逃出。犹恐爹娘察知奴通知殿下不容情也。”当时太子大惊,感激小姐通知陷害,“如此可连夜逃走矣。”二人同出后园门。太于拘牛羊时已到过侯拱之家,此夜一程跑到,将门速叩。
  有侯拱即开柴门,一见曰:“原来王哥哥,缘何深夜到此,有何事情?此位何人?”未知太子如何答话,逃脱此难?下回分解。

第二十三回 贪功谋害倾家业 遇救收留脱网罗
  当时太子见问,曰:“此人乃安员外从侄儿。惟今愚兄有急难,刻夜要奔出王城,是以待来一别,未知汝令堂母贵体近日痊愈否?”侯拱曰:“哥哥,家母病势倍加沉重,但未晓汝有何急难,要连夜奔逃?”太子低言曰:“兄弟,吾一日不别汝,一日不说知。今急难分离之际,不得不直言真情矣。吾非别人,乃东宫太子慈云也。只因日午中排摆牛羊阵,过往神杀了公差,惹出大祸,安周平盘洁出根由,往济南府出首擒拿,不日兵到。故小姐改装随吾奔出,王城无处可投,且跑往潼关,知会高王。倘汝母痊愈日,即可到关相会,不可在家作此市井贱役。孤或藉天佑,有回朝之日,同享荣华之福。”
  候拱闻言大恼,骂声:“安周平逆贼好狠心!不保东宫殿下,反助奸臣,恶逼吾君臣弟兄分离。只恨吾家母有病不痊,是至不能即日随驾,只可恨安周平为人心术不端也。惟今时交二鼓,想必内城已关锁了,不免待至明天五更,城门开放,奔走未迟。他到济南府出首,有三天后方能到此。休得着忙,且排上夜膳饱食五更,然后待弟送二人出城。”
  太子听了,无奈只得留下。用过晚膳,言谈一番,不觉已是五更初。是晚侯拱进内,近母亲床边将结拜王勇不料是当今殿下慈云,“却被安员外往济南府出首。敢得他女儿报知消息,今天一同逃走。母亲应该痊愈,三两天安宁;若果该命绝,一两天好死去,待孩儿随从保驾。”
  姜氏怒笑交半,曰:“可恼狂莽儿,好生不孝!人之生死有定,岂汝所得心愿取舍?”语毕侯拱出堂。太子、瑞兰辞别。侯拱一程送出王城,弟兄洒泪分离。太子叮嘱:“早日到潼关相会。”侯拱允说:“哥哥二人前途保重。”分手而回,按下慢表。
  再说安周平到得济南府,一一禀明。知府大惊,即日传谕知会文武官员刻日兴兵一千,日夜跑走。一连三天,到得历城县。众兵将安家庄重重围困下。是日安周平进内堂,不见了太子,大惊,慌忙进内堂,一见妻即动问:“太子何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