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曰:“方才今天清晨起马,实实不相瞒公祖大人等。”白将军曰:“夫人,公子在贵府不在也不再争执,只有慈云太子藏在汝府中。吾文武特来接驾护送回朝,以免天子圣心挂虑。”
  夫人曰:“大人那话来?吾庄中一向自夫死任中十余载,抚育孩儿长成,一非不染,隐居一般,一向朝中事务并不得干闻,还有什么慈云太子藏留于此?倘大人目击是真,传说之言是假,请大人参详。”白将军曰:“须非本部目击,乃老夫人令侄夏德亲到辕门出首禀明,故吾文武来迎请殿下。夫人体得隐讳。”夫人曰:“老身意欲不言,难明此事,只不顾家丑,直言失礼大人。此夏德小畜生乃花消浪子之辈。老身念着先兄一脉亲情,屡次相借金银不下数千。花消倾尽。昨天又来挪借,被老身责罚一番,仍借与五百两之资,不想他心毒意狠,忿恨着数语责罚,特到大人府行平白诬陷,欲害老身一门。有此负心贼徒!大人何不询察明,然后动兵,缘何据此一面之词、小人低诬之语,即信为真?倘白大人、公祖老爷疑藏太子,何不中堂内外一搜。倘搜得太子,老身甘当窝留太子之罪;搜不出,二位大人该有妄听小人低诬之过。老身也要动本回朝;凭得圣上公论。”
  云龙听了暗暗惊骇,曰:“不好了。如此太子果然不在,如搜不出,上了夫人破绽。”有柳府老爷传出夏德,大喝:“该死小畜生,良心丧尽。因些小口头责罚妄构祸端,劳师动众,欲图计害亲人,搧惑朝廷命官,该死有余。”喝令“乱棍打死!”夏德发振抖抖讨饶。白大人大怒,喝令行刑。一刻打死狠毒小人。白将军曰:“原来小人构衅,本部失于觉察,望恳老夫人休得见怪。”是日文武官员告别,出府而去。夏夫人冷笑进内,安慰女儿也且慢表。
  再说太子与赵彦龙一程跑走出王城,天已明亮。二人商议往潼关道路未知多少。赵公子曰:“在本省到道关,论涉步程途将有一月可到。我也到过一次。吾本地名归德府,今已奔出数天,此处乃同本府睢阳县也。”二人谈谈说说,日出辰时候。只觉腹中饥了。行到此处人烟稠密,衢道中铺户高店盛旺。二人寻觅一商寓酒肆中用过早膳,交讫钱钞出门而去。
  行行不觉日午中,到得荒山之地。其时十月中旬,雪霜初布,山花枯稿,树木凋零。八个马蹄行跑至一座高山险竣。二人在山边而来,远远侧耳闻有喧哗喊斗之声。太子曰:“赵哥哥,汝闻耳边喊杀喧哗否?”赵公子曰:“此座高山险阻,有此斗杀之声,料必山寇无疑。不免跑上山中看是如何?”太子曰:“须要小心。未知他山有无坑陷否,一失足危矣。”赵公子应诺,二人并马慢步来至山顶下,只见前面排开喽啰兵数百。内有一位英雄,手持大刀,黑面生光,年纪二十上下,恶狠狠与一人争战,尔我不舍。众喽啰在旁助喊喧哗,一片响振。
  太子观看地分明,与此大汉争战者不是别人,乃侯拱也。太子一见大悦,大呼:“前面侯拱休得动手,吾慈云在此。”侯拱正在斗战得热闹之际,耳边闻得此言将板斧架开大刀,喝声:“黑面贼且住。”即忙退后数步。未知太子叙会得侯拱如何交代,下回分解。

第二十七回 龙凤再离仍寄迹 君臣复会定三军
  当时候拱退后一观,只见太子与一少年汉子并肩立着,心头大悦呼唤:“殿下哥哥,何幸于此地相逢?”太子曰:“一言难尽。汝也缘何离家,又不往潼关高王爷等候,又在此与此位英雄相斗杀,何也?”侯拱曰:“弟也一言难尽。请上山再告情由。”当下旁侧黑面汉子大喝:“还要路钱否?抑或再斗。汝三人来并力吾也不惧。”太子想来,“好条猛汉,此人也不在侯拱之下。且劝和他,也得手足一助。”太子上前曰:“此位英雄,姓甚名谁?休言争斗,且请上山中叙议,未知尊意允否。”汉子曰:“某乃顶天立地,自许行不更名,坐不改姓,从不受别人欺压。吾在山前经过趱程,偶逢这紫脸汉,要路钱相送。岂有此理?倘吾个战不过咱当将金银尽送上。某非别人,姓孟名彪,昔日三关孟良之孙、孟定国之子。特到截龙山,知会孟强哥哥。曾闻当今太子落在本省怀庆府济源县太平庄赵公子之府中。特来报之哥哥,迎请太子,知会过石氏娘娘,然后共往潼关高王爷府中,兴动义兵,杀回朝,尽诛奸党。某有此要急事情,岂肯进汝山中。倘紫脸汉不要某路钱,吾即行矣。”言毕,正要动身。有赵彦龙招手曰:“原来英汉乃孟定国之子。现今殿下在此,还到什么太平庄?”孟彪曰:“他是殿下,汝是何人?”赵公子曰:“某乃赵彦龙也。”孟彪听罢大喜曰:“不期相逢殿下,妙妙不过。”侯拱曰:“如今不要路钱了,且请进山中。”
  当下四人并同到山中。太子当中下坐,三人坐侧。喽啰献茶毕,侯拱请问:“殿下,此位何人?缘何不与安小姐同行?不往潼关是何主意?又到此地?”太子闻言愁容顿起,曰:“自与贤弟分别,与安小姐逃出。不想被狼虎冲散,未知生死。独自逃生,幸逢赵公子收留。又被小人出首,只得同奔潼关。不期相遇贤弟。汝也缘何在此落草,不往潼关?”侯拱曰:“殿下去后,半月之久,母亲已死。一天,将安家狼妇杀了。意在奔往潼关知会殿下,不想杀死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