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有此众位弟兄,有此绝技轮船,有此神授铁棍,便有百万军兵、万千战舰,谁敢轻进?谁敢进我君山,谁敢捣我巢穴?敢有能得到者,除是飞来,我当避之。”众弟兄听了,齐向杨幺称贺。杨幺大喜。又指说山下地道可以上岭,众弟兄更是称奇。马霳却听得不耐烦起来,道:“兀恁便似一夥酒肉弟兄,只圆活胡乱喝好。可知宋皇帝逃跳的没力,躲缩临安,恁不赶兴跳去,扶持哥哥做个皇帝,兀也快活。学着老牛鹘突,恁鸟飞鸟避,瞎噌防范,可不害羞!”众弟兄一时听了,俱各暗暗寻思,到了酒散,背地里商议了一番。
  次早,袁武、何能各引着众弟兄,俱是全身披挂,各执器械,齐聚厅堂,分列两旁,等候杨幺、王摩出来。等不一时,二人走出,忽见众弟兄这般装束来见,一时不便就坐。众弟兄一齐向上打恭。杨幺、王摩正要开言,只见何能、袁武上前说道:“ 自昔豪杰,皆由布衣寒贱,合天时而得同心,卒成大业,分赐有功。今哥哥实天挺生,以应宋运之末,得聚群雄,霸占全楚。虽是百尺竿头,已登一级;若奋
  勇前驱,当一蹴可至。今众弟兄想望恩荣久矣。昨听马霳之言,一时无不动念。故今日相率而来,愿哥哥南面湖中,称王定号,然后统领六师,长驱席卷,全收九有,事未可料。即或不然,亦可瓜分鼎足,正在此举。乞即允从,以慰众望。”杨幺听了,忙正容说道:“ 大富大贵,孰不愿为?亦必见有可为而为,焉敢遽称王号?我自上山以来,只因报仇二字横于心胸,故不曾与众兄弟言及。杨幺向来心志,以为国家丧亡,实因主昏。主昏则奸佞生;主若不昏,满朝尽是忠良,虽有天意,亦可挽回。又思古来忠良皆遭奸佞之手,不是献谗,便是暗害,不可胜数。若是忠良共击奸佞,即一时耸动,有戮得一奸,除得一佞,而先死者,忠良血已洒满街头。是一奸佞而害数百忠良,则忠良之冤苦,谁为暴白?是以杨幺常为古人不平。可知当初徽宗昏德,信用童、蔡、高、杨,引祸自害。钦宗听信梁、王、朱、李,竭尽库藏,搜括民间,终不免于丧亡。今我据此湖中,实欲杀奸戮佞,为忠良气吐,再能使昏者能新其德,才是杨幺本念。前日所杀贺、董、王、夏四奸人,只算得公私两尽,于杨幺心志,实不曾行于万一。我今细细想来,康王南渡,东窜西逃,似乎天命无兴。今在临安称帝,已是建炎三年,使金人无只骑南来。我疑外有谋臣良将,内有忠良,不复徽、钦之昏暗,若不昏暗,必盖改前人之非,任用忠良,天下事亦正未可料。我每每着人去打听这些事情,一时探听不来。我今意欲轻身悄到临安,去打听他君臣作为,然后再作商量。” 众弟兄一时听得惊疑。王摩连忙问道:“哥哥这般主见,倘去打听得君臣好时,便又怎么?敢是要做他的臣子?马霳直跳起来,道:“兀地装老牛,没些灵变!只今秦桧没是好人,便是昏佞榜样。洒家不作呆鸟跳网磨折,只今散夥,休累弟兄吃苦!”说罢,抡着两板刀,大叫反下山去。众弟兄一时俱各不安。
  杨幺一面与众兄弟说话,一面使段忠去追赶马霳。只因这一追赶,有分教:
  游不尽花花世界,看不了锦绣江山。
  不知马霳此去可得追来?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 四 十 回 小阳春闻朝政心伤 宋高宗遇天中作乐
  话说杨幺因众弟兄请他早正王号,便正色推辞,论了一番忠良奸佞,以及时事君臣,欲去临安打听。尚未说完,不期王摩旧虑复萌,马霳错疑,轰轰跳出,一时众弟兄各怀别见。杨幺笑了一笑,遂使段忠扯回马霳,因说道:“听言当须语竟。众兄弟休似马霳一般躁烈轻浮。我今去临安打听,正要行吾大志,岂肯受制于人?昔日世民曾扫七十二处烟尘,匡胤也打过八百座军州,方才称王定号。迩来国乱民愁,盗贼蜂起,到处害民伤众。最恶最毒者,是汉中秦嚣,淫人妻女;粤东怀衮,劫掳嗜杀;蒲牢立邪教于江西;毛姥姥拥众于闽福,比奸佞者更甚。我杨幺不急早除,救民倒悬,是绝民望矣。焉得使人称我阳春,称我义勇?若是僭称王号,岂不自耻?”袁武、何能因又说道:“ 哥哥既欲行仁义,救民水火,诚王者之事。据我二人看来,金强宋弱,恐有忠良亦不能自固。哥哥莫若自立,以成鼎足,然后提师,扫除数处凶恶。俟金、宋有隙,徐徐进取,亦未为不可。”杨幺听了大喜,道:“二位兄弟之言,亦近于理。但心疑作事不专,未见力行不果。我明日即去临安,打探回来,便可安心以成鼎足,未为晚也。” 众弟兄听了,方才欢喜。齐声说道:“既是如此,愿哥哥早去早回。” 马霳忽地大笑,说道:“兀那日赶哥哥,怪鸟般恁跳。只今同去,可不省力?”杨幺道:“ 兄弟你去不得。我此去打听天下大事,君臣贤否,行藏 缜 密。你 这 性 粗 貌 陋,必 要 被 人 觉 察,怎 么 去得?”众弟兄齐说道:“哥哥又不去看山玩景,你跟去做什么?”马霳便不快活道:“洒家恁地丑脸,兀是天生,没装点好处,直恁虫咬得乱嘈!” 说罢,气忿忿走去。众弟兄见他突然发话,齐向杨幺赔礼。杨幺笑道:“休认马霳粗鲁没细,却提醒我一件防闲。” 众弟兄道:“ 他有甚细处,哥哥便作防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