遣,使 汝 丑 形 毕 露。光 天 化 日 之 下,岂 容 逃 遁哉!”叫左右:“与我法必尽法,刑必极刑,慢慢推敲!” 众役吆喝一声,将杨幺推倒在地。一时间,笞杖鞭扑,夹拶敲箍,无一不用。杨幺只含笑受领,直打得皮绽肉飞,血流四溢。知府连忙喝住道:“本府擒获巨盗,除了朝廷大害,不久位至台臣。也须留这贼飞报上司,托他上表,然后正法可也。”固叫禁役近前,悄悄吩咐道:“可将杨老夫妇另自锁禁,休使这贼晓得。”禁役遂将杨幺推入狱去。知府然后摇摆入内。
  且说这马霳,当时立在杨幺身后,听见乡人说出陷在狱,又见杨幺痛哭起来,便叫声:“ 可恼!” 转身直窜出村去,道:“可不干鸟气,兀地求告!只洒家两板刀砍入讨还他,没恁胡乱迟跳鸟湖勾当!” 便一路唬吓问人,找入城中。只东西乱撞,便撞到一个衙门前来立着。探头看入里去,只静悄悄地,便自言自语的说道:“兀的没恁开封府堂忙乱,鬼也没,只鸟般躲,禁不的洒家两板刀,砍出送还不迭。”忽见背后有一人走过,手中提着一筐浆食,往侧首走去,他便跟来。只见这人向一间门口,往小洞中送进。马霳只两眼射入,却见洞中藏着许多人在内。一时看得快活道:“兀的不是恁么闷闭人的鸟监?他两个在内,洒家休惊他做准备,且寻碗酒吃,赫赤赤地来。” 便转身寻到一个店内,乱叫:“ 酒肉洒家吃个饱!” 店中人见了,忙来小心服事,要使他不开口,欢喜出门,才是造化。只酒热肴香,一替替搬来,果吃得马霳十分快活,却留心不敢吃醉。便起身摸出一块大银,往柜上丢来,道:“洒家明日来吃总算。” 便跨踏出门。
  此时已是点灯时候,他便立在街中,自言自语道;“兀地赫赤,鸟还没宿,可不惹肝气!” 便火杂杂又东西乱撞了一回,踅到衙来,闪立在黑影处,只紧对着小洞门口。立不一会,忽外面筛起锣来。马霳道:“ 可不吓了洒家!” 忽又敲起梆来。马霳道:“恁地准备,也要着洒家手!” 便在腰间取出板刀,道:“偌多时没用,只今叫你吃顿饱!” 便大踏步窜跳到门,吼叫声,只一脚踢下门来,抡动两板刀,直砍进去,大叫:“ 杨老公婆,闷闭恁地!” 此时监内狱官,正坐在那里查点罪囚花名总簿,大门只封锁牢固,名禁役自去上重犯的刑具。被马霳出其不意踢开,直抢到狱官案前,手起处,已砍剁了三四个禁卒在地。向着狱官大喝道:“洒家刮地雷黑疯子马爷爷到来,恁么鸟官,敢大喇喇地坐,没送人去!”说罢,一刀砍来。这狱官正在灯下点看名簿,突见一人赶来,砍伤禁卒,大声喝骂,知是强人劫狱。一时无备,只吓得屁滚尿流,急忙里逃躲不及,见刀砍来,即往桌下一钻,朝着马霳磕头如捣蒜般,只叫:“ 爷爷饶命!” 马霳大笑道:“今日恁般有官拜洒家,洒家不杀,只自快爬跳出。”狱官见他喜欢奉承,只得大着胆,钻出桌外,不敢抬眼,只伏地捣磕。马霳便笑嘻嘻走来,坐在椅上,将两板刀放在桌旁,喝问道:“ 兀地鸟官,几大前程,恁么职分?”狱官在地答道:“ 小官没有品职,是个未入流。” 马霳道:“只恁‘未入流’敢也是绝大官名?恁这‘ 未入流’,躲此做甚勾当?洒家只恁坐地,敢也似个‘未入流’ 么?” 狱官见他不晓得官名贵贱,便抬头看着说道:“小官做这‘未入流’只管监中罪犯。爷爷这般坐着,实像个‘ 未入流’。”马霳听了,哈哈大笑道:“恁这呆鸟,是前边的‘未入流’,洒家只今的‘未入流’,可也是一流人。便觑同官面皮,饶跳起来,只将管辖闷闭罪犯,逐个叫出,洒家要放飞两个脱跳。”狱官只暗暗叫苦,立起身来问道:“不知爷爷要查的是那两个,叫甚名姓?” 马霳道:“洒家没知,只将杨幺哥哥的爷娘脱放,洒家便跳去。” 狱官听了,才晓得日间府中投到这个大盗杨幺,他就是杨幺一伙的人,来劫他父母,错寻到此。一时心内惊慌,答应不来。早见黑处有个禁卒,做了一个手势,便会过意来,说道:“监中罪犯甚多,一时查点不来。若小官自去查叫,又恐爷爷疑心。如今同爷爷到罪犯处,高叫杨幺爹妈,有人答应,即便放出,岂不省便。”
  马霳听得十分快活,起身取了板刀,狱官携灯在前相引。引入一条深巷中来,狱官假意叫:“杨幺爹妈那里?快来放出。”同走到中间,忙将灯一口吹灭,撇在地,急去藏躲。马霳跟在后,忽见灯灭。霎时黑洞洞,连叫几声‘ 未入流’,并没应声。便骂道:“这撮鸟不中抬举,叫他官名,却不应声,恁躲也躲不去!” 遂用手在黑处摸来,忽听见两边墙上,头顶上,一阵阵的息息索索。忙一手摸去,却摸着几条硬铁,侧过头来,脑袋上早撞着,险不撞裂。便又骂道:“恁怪撮鸟,可不是条死路,哄斗洒家,只回去闹他出来。”便转身大步跳踏。不期地下有许多怪物,只一脚踏去,直将八搭麻鞋、里布穿过,搠通脚底。马霳忙拾起个在手,却是不方不圆、三角尖刺的铁怪物。再摸着脚底,已淌出血来。马霳勃然大怒,骂道:“ 这呆夯鸟,敢算洒家!”遂抡动板刀,要砍杀出来。忽前后一阵锣声,火把齐照,叫喊:“捉黑脸贼!”马霳再一看时,才见满巷中,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