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个知己知彼的情理话儿。因此就逐一逐二地趁了闲空,细细向贾政回明。贾政开首疑心他有什么别的缘故,及至说明了,倒也只管点头。就同了他到老太太房中,请王夫人、李纨、宝钗商议。王夫人也说:“平儿的事情全亏着探春,商议将来亲家姑爷到京,也就要接她同去,平儿一个人终久照料不来。看林姑娘的聪明才分,比从前的凤姐尽着的跨得过她,又是公中一应支发统是她那边的,大势也不得不然的了,不如全个儿交给她。这个话我也不便说,倒像他们圆过房,一家子的事全个的料在她身上。不如等珠儿媳妇同她去妥当商议,她两个本来说得来。就是安顿琏儿的地方也商议了,难道林姑娘近日这些光景倒肯委屈了琏儿?大家瞧她待袭人的光景就是了。”
  贾政连连点头。又商议了议事的地方,依旧在园门口三间小花厅上。一则近了黛玉,二则内外俱便。王夫人、贾政商量停当,李纨便到潇湘馆来。见了黛玉,略略地说了几句家常,就将贾政、王夫人的话一总的述将出来。黛玉只推年幼未谙,李纨尽着劝,黛玉也只有谦逊的分儿。李纨终是晓事的,就说道:“你的意思我也尽知道了,我自然要替你回去。只是大势儿趋到这上头,上头也没有什么法儿呢。”
  李纨就到上头来回复了。贾政、王夫人很知道她谦逊的道理,只得明日再谈。到第二日,黛玉过来,王夫人就留住她。等贾政下朝回来,大家见过了,贾政当先说起这个话来,黛玉也只谦逊着,李宫裁又让着宝钗。王夫人就笑道:“大姑娘,我却有句话儿,咱们多是自己的人儿,而今一家子的事情谁不仗着你,便是那府里,再有姨太太那里,也靠的你,你就尽着让,也不过让的名儿,况且通是几个姊妹,谁不知道谁。大媳妇呢,原也稳当不过,宝丫头呢,也还细心,只是心口慈软,谁不怕她?你知道的,这里不论什么事情,人总要打算我们,不是你如何对付的过!你若过于推逊,我也没有别的话。不过从良外甥到京以后,我们十分过不去就是了。”贾政也说道:“很是呢,虽则至亲忘形,谁也到不了这个分儿。”
  黛玉听见说起这样的话来,就站起来道:“舅舅,舅太太,说到这个话儿,甥女就当不起了。甥女的意思实在为的是自己年幼不谙练,所以请大嫂子、宝姐姐担当些。而今两位大人一定吩咐着甥女,甥女也不敢辞了。至于琏二哥呢,不要说曾经送过甥女到南边,帮着甥女办过先人大事及运司衙门一切交代,就是琏二哥哥在咱们府里,也没有办差了什么事情。便说为了凤嫂子闹过饥荒,这凤嫂子也为的府里出多进少,打些小算,上了些小人当儿,也干连不上二哥哥,怎样的不叫他管事呢。而今甥女却有个愚见,不知说出来中听不中听。”
  贾政、王夫人道:“原该大家商量。”黛玉道:“甥女愚见,既然交给甥女,往后这府里一切事情,统是甥女一个人拿主,连那府里同姨太太那里,也交给甥女。只将这府里原先产业一总交给琏二哥,单单的管这个进帐,每月提出百金与二哥哥用度。他房基里也一样的在公中支发,这个进帐却也按四季交给甥女查查,不要被人隐瞒过了,只是有进无出,往后去原会长起来。再则甥女禀明二位大人,这府从赖大以下有脸儿的人也多,就祖宗遗下来的人也不少,既然吩咐着甥女,却要听着使唤。依了规矩严肃整齐,不许错了一步的。若有错误,重则官法,轻则家法,却也不能饶让分毫。”
  贾政就喜欢起来,道:“好孩子,你真个的能够这样,就是我贾家的祖宗有福,只当替你母亲尽了孝吧。”王夫人也喜欢得很,说道:“我们这个大姑娘叫我心里怎么不爱她敬她,她安顿的琏儿也好,单则是她的身子儿单弱,宝丫头、大媳妇,你们通是好不过的,大家也帮着的照料些。”
  李纨本来和她好,宝钗一则好,二则又为着娘家现仗的她,也很感激,一齐笑起来道:“太太便不吩咐,我们也疼着她。”
  黛玉也笑道:“我原也仗着你两个护身符呢。”真个一家和好,大家喜欢。贾琏、平儿也乐得很。贾琏笑道:“表妹操这个心,谁不喜欢。就是我呢,哪里还敢推辞。”便指着平儿道:“她往后尽管快活了,也还该尽点子心力,大家帮扶着,存不得半点子的懒才好。”
  黛玉也笑道:“可不是呢,也要烦二嫂子长在一处提清我。”
  平儿笑道:“这个还等姑娘吩咐的,便是周瑞家的也要叫她过来讨个差。”当下众人用了饭,拣一好日子定见了。到这一日,就逐件的交代过来。黛玉接过来一毫不查,只说:“送到房里去,闲着瞧瞧就完了。今日一天,还请平嫂子费个心儿。”
  贾政等仍旧往外书房去,王夫人却请了姨太太、邢夫人、尤氏及喜鸾、喜凤等过来,分了两席,玩一天牌儿。这黛玉也只陪着玩牌,并不发一号令。只有这府里的各执事家人及家人媳妇巴巴的等候着,总没有一点子信息。到了客散后,黛玉就告诉贾政、王夫人道:“蒙两位大人这种吩咐,甥女再也不敢辞。只是甥女还有句话儿要回明。”
  就把紫鹃同宝玉还没有圆过房,再三地问着她,她要拉莺儿。莺儿的为人原也好,并不是宝玉有什么拉扯。单则是事情上大家帮着,要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