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又不是盗贼歹人,有甚凶事?”弟兄们正说不完,忽听得馆驿外锣鼓喧天,人声汹汹。早有两个文官,两个武将,带领着二十四个锦衣花帽的校尉,一齐拥入,也不问缘由,竟将唐长老捉下,用粗绳紧紧绑了。唐长老忙向道:“贫僧初到贵国,又不曾犯罪,为何绑我?”那两个文官道:“好活佛,你做的事你难道不知,还要假辨些什么?”唐长老道:“贫僧乃东土往西天过路的僧人,才到宝方,曾做何事?实是冤屈。”那两个武将道:“明明是你这妖僧,怎为冤屈?”唐长老道:“天下僧人颇多,何以见得就是贫僧?”那文官又道:
  “你道没有证据么?”叫人役取过一幅图像来,上面画着一个和尚,就与唐长老一般模样。因指着与唐长老看道:“你且自看看,是你不是?你还要赖到哪里去!”唐长老看见,吓得哑口无言,点头叹息道:“冤家,冤家!真屈杀贫僧也。”小行者看见图画相同,忙上前说道:“既有图画相对,师父就辨也无用。只请问四位大人,如今绑缚家师到哪里去审?”文武四个官齐道:“好小事情,哪个衙门敢审?只要带到御前候万岁爷爷亲问哩!”小行者道:“师父,既是入朝见驾,我们少不得要倒换关文,就顺便去走一遭也罢。”唐长老道:“入朝见驾是免不得的,但不知是什么冤屈事情,恐难分辨。”小行者道:“虚则虚,实则实,有什么难辨!等我随师父去就是了。”唐长老无法,只得听从众校尉绑缚了,簇拥着入朝。
  原来这上善国王是个少年天子,才十八岁,为人至孝,又甚英明。只因皇太后好佛,在后宫造了一座佛楼,叫做待度楼,供养着三世诸佛,日日在内香花灯烛念经拜忏,以为必要成佛,如此数年。忽一日,白昼现出一尊佛来,自称古佛,因鉴太后焚修心诚,故来度他。自此之后,时时见形,随人瞻仰。有时说些祸福,又甚灵验。有时显些神通,又甚奇异.哄得太后信以为真,每日痴痴迷迷,只指望成佛。上善国王心知其非,每每泣谏太后,只是不听。忽一日,古佛到了楼上,命太后斥退了众宫人,闭上楼门,亲自说法。上善国王闻知,急走来看时,忽下了一场花雨,又起了一阵香风。上善国王急急走入楼中,已不知太后被那古佛摄到哪里去了。慌忙命有司点了兵将,画影图形,四境搜访,并无踪迹。上善国王思想母后,连朝也不设,每日价空在待度楼中痛哭,已将一月。这日,忽内臣来报道:“那假佛的那个妖僧,已被文武缉捕人等捉获着了。”上善国王问道:“如今在哪里?”内臣道:“现在朝门外,候万岁爷去亲审哩!”那上善国王听了,又惊又疑,立时就亲御便殿,命将妖僧解了进来。
  此时,大小臣僚皆来随驾。不一时,二十四个校尉将唐长老绑缚着,直带到丹墀之上。国王睁睛一看,连连点头道:“正是他,正是他!”遂喝问道:“你这妖僧实叫何名?怎敢擅变古佛,鼓惑太后!今又将太后摄藏何处?实实招来,免动刑法。”唐长老大叫道:“贫僧法名大颠,乃南瞻部洲大唐国潮州府人氏,自幼为僧,秉持正教。今奉大唐天子敕命,前往西天大天竺国雷音寺,拜求我佛真解,以解真经。路过宝方,正有通关文牒要见陛下倒换了,以便西行。行李方才到得馆驿,坐尚未暖,饭尚未吃,晓得什么古佛?什么太后?却被这些人役不由分说,竟将贫僧绑缚来见陛下。陛下明鉴万里,贫僧实系无辜,恳求加察。”国王道:“朕在待度楼亲见你说法谈禅,又非他人指称,还要加察些什么?”唐长老道:“外貌虽同,其中实异。这是非同异,若不加察,何以得明?”国王道:“要加察就先察你。你若果系妖僧,变幻佛容,鼓惑太后,这太后自然要在你身上送还。你若果系东土大唐僧人,偶以面貌相同误投罗网,朕闻大唐与我上善国相距有五、六万里程途,一路上魔怪不少,若非有德行、有手段的高僧,焉能到此?你若果系有德行、有手段的高僧,只消替我查出太后的消息下落,你的心迹不辨自明了。今你与他面貌既已相同,他适去,你适来,时候又刚刚凑巧,若只以口舌鸣冤,谁肯信你?”唐长老未及回答,小行者遂上前一步,接说道:“陛下果然是个英明之主,说得十分有理。但只是陛下既要我们替你找寻太后,须将那妖精的来踪去迹说个明白,便好去拿来与陛下正罪。”国王正与唐长老问话,忽见小行者钻出来对答,又见他生得雷公嘴,长耳朵,猴子一般,不觉吃了一惊道:“朕审问妖僧,你是何人敢出来多嘴?”小行者道:“小和尚叫做孙小行者,就是他的徒弟。因见陛下问及德行、手段,不瞒陛下说,家师实有些德行,小和尚颇有些手段。若非多嘴,陛下何以得知?”国王听了大喜道:“原来你有些手段?”小行者道:“陛下已先说的,若没有本事拿不得妖精,也不能到此处了。”国主道:“你虽会拿妖精,只是妖精也有几等,你却怎生去拿?”小行者道:“只要陛下说个影响。若是鬼妖去问阎王拿,若是仙妖去问老君拿,若是佛妖去问如来拿,若是上界星妖、神妖去问玉帝拿。”国王见他说话荒唐,便含怒道:“你这和尚莫非有些疯病么?”小行者道:“小和尚从来不晓得害病。”国王道:“既非疯病,为何说些疯话?”小行者道:“是疯话不是疯话且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