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,做了彩邑。李辅国接了圣旨,便兴斗斗地跑到元擢家中来,在春英小姐跟前献殷勤。春英小姐原不肯回李家去,只因为今圣旨下来,在面子上夫妇二人不能不双双地进宫去谢恩;便是元老夫人,也再三劝说,夫妇终究是夫妇,好孩儿跟着女婿回家去委屈过几天,再回娘家来休养。又替她打了一条主意,说:“你如今既做了当朝的公主,便可时时进宫去,朝见母后,一来借此可与娘娘亲近,二来也避了这老厌物的折磨。”一句话,提醒了春英小姐,便跟着李辅国回到府中,夫妻二人,按品大装起来,一对儿进宫去谢恩。
  春英小姐长的美丽面貌,袅娜身材,那张嘴又能说会话,进宫去不到半天,把个张皇后说得情投意合,当夜便留她住在宫中,不放回去。李辅国冷清清一个人,退出宫来。这是皇后的主意,他又不好说什么的,只是一天一天地在家中守着。
  那英春小姐在宫中,早晚伴着娘娘,有说有笑;张皇后也很是喜欢她,索性在宫中替她在收拾起一间卧房。在张娘娘的意思,李辅国是一个残废的人,原不用女人的,把他妻子长留在宫中,谅来也是不妨事的。这李辅国没有春英小姐陪伴,心中说不出的寂寞;他自出娘胎,到这四十多岁,才知道女人的妙处。眼前没有春英小姐,便拿府中的丫鬟女仆出气,每夜选几个有姿色的女人,上床去玩弄。那班女人真是遭殃,个个被他捉弄得不死不活。李辅国的性情,真是奇怪,他越是见了肌肤白净的女子,越是不肯饶她;不是拿口咬,便是拿爪抓,在这雪也似的皮肉上,淌出鲜红的血来,他看了心中才觉痛快。
  有时他性起,把那班美貌的乐伎,唤到房中来,剥得身上一丝不留,喝令家奴擎着皮鞭,尽力向白嫩的肌肉上抽去;一鞭一条血痕,打得皮开肉绽,个个把精赤的身体,缩做一堆,宛转娇啼。李辅国坐在一旁看了,不禁呵呵大笑,心中一痛快,便把金锭彩缎赏她们。这绸缎称做遮羞缎,那金锭称做养伤钱。
  李辅国在家中,如此淫恶胡闹,消息传进宫去,吓得那春英小姐,越发不敢回家去了。
  宫中的一班妃嫔,见春英小姐得张娘娘的欢心,这春英小姐做人又和气有趣,大家便赶着她玩笑。春英小姐住在宫中,却也不寂寞。只是一个年轻女子,遭了如此的身世,绮年玉貌,尽付与落花流水,聪明女子,没有不善感的。春英小姐每当花前月下,幽闷无聊的时候便不免洒几点伤心之泪。那宫女们见春英小姐伤心,大家便上来围着她,竭力解劝,又拉着她到御苑各处风景幽雅的地方去游玩解闷。春英小姐原是最爱花鸟的,她走到花丛深处,耳中听得树头鸟鸣婉转,便不觉信步走去,愈走愈远,花枝愈密,只把春英小姐一个身体裹住了。真是花影不离人左右,鸟声莫辨耳东西。春英小姐正十分有趣的时候,忽听得空中飕的一声响,一支金批箭,从树外飞来,早射中在春英小姐的肩窝上,把个春英小姐痛得直沁心脾,早已支撑不住,啊唷一声,晕倒在花下。后面那班宫女,各人只贪着玩,谁也不曾留心到春英小姐。
  停了半晌,只见一个少年王爷,跳进花树丛中,找寻他的箭儿;一眼见一个绝色佳人,被他射倒在花下。再看时,已痛得晕绝过去了。这王爷也顾不得了,上去把春英小姐的娇躯一把抱起,搂在怀里,用力把那支箭儿拔下来;只听得嘤的一声,那春英小姐又痛醒过来。只见自己的身躯,被一个少年哥儿抱在怀里;那少年正伸手替她在那里解开衣襟来。春英小姐这一羞,把痛也忘了,急欲挣脱身子逃去,那王爷见她雪也似的肩窝上,那鲜红的血,正和潮水一般地直淌出来,忙低低地对她说道:“姐姐莫动!”他一时找不到东西,便嗤的一声,把自己左手上一截崭新的袍袖撕了下来,把它嫁住箭创,才轻轻地替她掩上衣襟,放她站起身来。春英小姐这时实在痛得站不住身子了,这王爷伸过一个臂儿来,掖住春英小姐,一面回过头去,向树林外高声嚷道:“你们快来呀!”喊了半天,只见走来四五个宫女,见春英小姐血淌得过多,几乎又要晕绝过去;这才慌张起来,手忙脚乱地上去,把春英小姐的身体抱住。又赶着这王爷唤千岁爷,问李家公主是谁射伤了肩窝?那王爷一边连连向春英小姐赔罪,一面又向众宫女解说,自己在花丛外草地上练习骑射,不提防一支流箭,射坏了这位姐姐,叫俺心中如何过得去!说着,又再三嘱咐宫女,好好地把这位姐姐扶回房去,好生请御医调理养伤。春英小姐听了宫女唤着千岁爷,才知道他是一位太子;又听太子满口说着抱歉的话,他的神情,又和气又多情;看他面貌,又长得俊秀,年纪也很轻,不觉把他看住了,肩窝上的痛也忘了。便是这位太子,抱过春英小姐的娇躯,亲过春英小姐的香泽,又见春英小姐长成这般绝色,他如何不动情;见宫女扶着春英小姐去远了,还是呆呆地望着,不肯离开。又看看自己撕断的袍袖,不觉一缕痴魂,又飞到春英小姐身边去了。
  这位王爷,原久已看上了春英小姐的美色。你道他是谁?
  他便是从前的广平王,这广平王自从那天在李辅国家中见了这春英小姐,便替春英小姐抱屈;他当时情不自禁地,便对着新娘说了几句多情的话。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