兼全,生荣死哀的了。
  自郭子仪一死以后,唐室天下从此多事。有李宝臣,据成德军,扰乱十九年而灭;又有田悦之乱,朱滔之乱。当朝大臣,不但不知改过,且暴虐百姓,方节度使,令领北方健儿,富商家财,去接济军费。日甚一日。德宗皇帝,授李怀光为朔方节度使,领北方健儿,征讨田税,又拒朱滔。一面大招长安富商家财,去接济军费。
  当时有一位官拜判度支的杜估,想出各种苛刻的赋税来,百般敲迫,民不胜苦。有一班软弱的百姓,受不住官家的逼迫,便自己缢死。德宗又令度支官遍查都民税粟,硬借四分之一,先后共搜刮得二百万缗。都城地方,人民十分惊慌,宛如遇了盗贼一般。第二年,德宗又改任赵赞做判度支官,又创立苛例二条:一条是间架税。每屋二架为间,上屋抽税钱二千文,中屋抽税钱千文,下屋抽税钱五百文。一条是除陌钱。凡是公私授受买卖财物,每钱一缗,须交官税钱五十文。两法同时颁行,禁止百姓逃税。如有隐匿不报等情,除交官杖责以外,还要加罚。可怜百姓叫苦连天,皇帝毫不知道,只把民膏民血,搜刮至军中。那诸路军将,又不肯齐心协力,你推我诿,历久无功。
  接着李正己、粱崇义、惟岳等,又在四处反叛起来。就中最是李希烈、朱滔两路叛兵,来势十分凶猛。那官家兵马,见贼便败。军情报至京师,德宗心中,万分焦急。这时保卫京师的,只有李勉、刘德信两路兵马。德宗没奈何,把这两路人马,也调去救应东都。又命舒王谟为荆襄等道行营都元帅,户部尚书萧复为元帅府长史,右庶子孔巢父为左司马,谏议大夫樊泽为右司马。又调回泾原一带将士,令带同东行。
  泾原节度使姚令言奉了皇命,率领五千泾原兵士,回至京师。时在十月,漫山遍野,下着大雨,兵士们冒雨兼程,冻饿交迫,千辛万苦,好不容易盼到了京师,满望得万岁爷的重赏,不料京兆尹王翃奉旨犒师,只给军士们吃了一餐粗饭菜羹,此外并无赏物。那五千兵士看了,心中不觉大怒,尽把饭莱泼掷在地上,用脚践踏成泥。齐声嚷道:“我辈将替皇帝冒死赴敌,如何一饭亦不使饱?吾等岂肯再为皇家拼命呢!如今眼看着琼林大盈二库中,金帛充满,朝廷如此小器,不肯分丝毫与我们,我们何妨自己动手去取呢!”一人创议,五千人齐声响应着;当时也不由长官说话,顿时披甲张旗,直向京城冲来。
  当时姚令言从宫中辞行出来,忽听左右报说兵变,急急上马,赶至城外,向众人大声传谕道:“诸军今日东去,能早日立功,何患不得富贵?如何无端生变,自取灭族之祸?”军士们如何肯听他的话,一声吆喝,和潮水般拥上来,反把他主帅团团围住,鼓噪着直至通化门。这时德宗在宫中,也得了兵变的消息,便急令总管太监,赍着圣旨,赶出城来抚慰军心,每人赏给他彩帛一端。军士们见了这彩帛,更觉动怒,大声呼骂道:“这匹夫,我等岂为此区区彩帛来的吗?”就中有一个好箭手,便弯着弓搭上箭,飕的一箭射去,直中那太监的咽喉,倒地而死。众人一哄,打进了京城;见人便杀,见物便抢。百姓们拖儿挟女,啼哭而逃。那乱兵反向百姓大声呼道:“我辈是来保护你们的,你们财物暂借给我们用用,此后打倒了朝廷,便不夺汝等商货僦质了,也不税汝等间架陌钱了。”
  这兵士反乱的情形,早有朝廷官员,报至宫中。德宗大骇,忙令太子及翰林学士姜公辅,同出朝门慰谕。那乱军列阵丹凤门,擎着手中弓箭,大声鼓噪着,无可理喻。太子没奈何,返身逃进宫去。德宗急传手谕令禁兵抵敌乱军;不想那白志贞所统领的禁兵,尽是残缺不全的,平日只把虚名军在册子上,每月骗取绢饷,悉入私囊。到如今危急的时候,竟无一人前来。
  德宗见召不到禁兵,便不觉慌乱起来。忙左手拉着王贵妃,右手拉着韦淑妃,后随太子诸王公主,从后苑逃出北门去。仓促之间,连御玺都不及取得。德宗逃至北门外十里长亭,略坐休息。那宦官窦立场、霍仙鸣,率内监百余人,追赶出城来随从着。停了一会,那普王谊,也带领一队兵士来护贺。德宗便命普王谊为前驱,太子为殿后,司农卿郭曙、右龙武军使令狐建也赶来护驾。才得了五六百名兵士,姜公辅当时叩马奏道:“朱泚从前亦为泾原军元帅,后因朱泚叛逆,废去他功名,闲住在京城中。臣闻得朱泚平日心常怏怏,如今乱兵,全是朱泚的旧部,若一旦奉朱泚为主,势必难除;不如请陛下便趁现在把朱泚召来同行,免生后患。”当时德宗心内十分慌张,也不暇顾虑到此;便不听姜公辅的话,一味催逼着人马前进,向西行去。
  那时乱军在丹凤门外的,久候不见圣旨出来。知道皇帝已走了,便各各拔出利剑来,上去斩破宫门,直入含元殿,大掠琼林、大盈二库;京师居民,亦因怨恨皇帝苛敛他们,如今也乘势入宫窃取库物。把一座壮丽的宫殿,顿时闹成破碎狼藉,争夺喧嚷。大众无主,扰乱不休。姚令言便去和朱泚商议。因径原将士,原为朱泚旧部。只因当时朱泚讨平刘文喜后留镇泾原,加官太尉。谁知朱泚的兄弟朱滔,举兵反叛,用蜡丸封密书,遣人送与朱泚。在半路上,那送书的人,被马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