持不住,便很想天台山的仙草,常常打发使臣到台州去催取。柳泌怕犯了欺君之罪,便去躲在山中,不敢出来。宪宗大怒,便令浙东观察使捉获柳泌,送进京去。幸得那皇甫镈和李道古一班人,都和柳泌通同一气的,便竭力替柳泌求情,宪宗便免了柳泌的罪。那柳泌又在宫中合了金石酷烈的药,献与宪宗服下,宪宗一时贪恋女色,那药力十分勇猛,果然添助精神不少。宪宗又重用柳泌,拜他为待诏翰林。
  从此宪宗的亲信大臣,各立党派,互相倾轧。那柳泌一班人,结成一党;吐突承璀一班人,结成一党;又有那宫内太监王守澄、陈弘志一班人,结成一党。这宪宗因沉迷在神仙色欲的路上,早把朝廷大事,置之度外,一听那朝外大臣,和宫中太监互相争夺。那宪宗皇帝,因服金石之药太多,中了热毒,性情十分躁烈。一时怒起,那左右太监,往往被杀,内侍们人人自危,便与王守澄、陈弘志、马进潭、刘承、韦元素一班太监暗地里结成一死党,常常瞒着众人的耳目,在宫中密谋大事。
  那吐突承璀与二皇子澧王恽,交情甚厚。前太子宁病死的时候,承璀即进言宜立恽为太子;宪宗原也爱二皇子的,只因皇子的母亲出身微贱,便改立遂王恒为太子。如今宫中各立私党,每党又各拥一皇子,大家阴谋废太子恒;太子得了消息,甚是恐慌,便密遣人去问计于司农卿郭钊。郭钊原是太子的母舅,便进宫来,面见太子,劝道:“殿下只须存孝谨之心,静候天命,不必惶恐。”
  不多几天,便是元和十五年的元旦,群臣齐集麟德殿朝贺。
  宪宗精神十分清健,便赐百官在明光殿筵宴。皇上与各丞相王公同席饮酒,甚是欢乐。席间君臣雅歌投壶,直至黄昏时候,才尽欢而散。不料到了第二天,宫中竟传出消息,说皇上圣驾已宾天了。那文武大臣,急入宫问候,走到中和殿前,那殿内便是御寝所在,只见殿门外已由中尉梁守谦带兵执戟,环绕殿门,不放众大臣进去。遥望门里,那班管宫太监,如王守澄、陈弘志、马进潭、刘承、韦元素等,各种执剑怒目。陈弘志高声向门外诸大臣说道:“万岁爷昨晚因误服金丹,毒发暴崩。”郭钊大声问道:“大行皇帝可留有遗诏?”那王守澄答道:“遗诏命太子恒嗣位,授司空兼中书令韩弘摄行冢宰。太子现在寝室,应即日正位,然后治丧。”就中惟吐突承璀十分愤怒,便大声说道:“昨夜万岁爷好好的饮酒欢乐,何得今日就无病而崩?我们身为臣子,不能亲奉汤药于生前,亦欲一拜遗体!
  尔等何得在宫内挂剑拦住大臣!”他说着,一手拉住澧王恽的袍袖,便欲闯进宫去。那班执戟武士,如何肯放他进去,便横着戟拦住宫门。两面争闹起来,那皇甫镈和令狐楚一班人,原是怕事的,见他们愈闹愈激烈了,便上前去竭力把吐突承璀和澧王恽二人劝出宫来。谁知那班太监的手段十分恶辣,见承璀、澧王二人退出宫去,便暗暗地派了两个刺客去跟在他二人背后。第二天,满京师人传说那承璀和澧王二人在半途上被人刺死了。这时宫中被众太监包围住,谁也不敢去把这消息去奏与新皇帝知道。承璀和澧王二人,也便白白地送了两条性命。
  事后有人传说,那宪宗也是被宫内太监刺死的。只因那日黄昏时候,宪宗皇帝宴罢群臣回进宫来,行至中和殿门口,便回头吩咐侍卫退去,只留两个小太监掌着一对纱灯,慢慢地走进宫来。正走到正廊下,忽听得屋中有男女的嬉笑之声。宪宗因多服丹药,性情原是十分急躁的了。如今听了这种声音,叫他如何不怒。正要喝问,忽见屋子里奔出一男一女来,男的在前面逃,女的在后面追,口中戏笑着,不住地娇声唤着:“小乖乖!”那男的一面假装逃着,却不住地回过脸儿去,向那女的笑着。宪宗皇帝迎面行去,他两人都不曾看见,那男子竟与宪宗皇帝撞了一个满怀。宪宗大喝一声,这一对男女,方才站住。借着廊下的灯光看去,认得那男子便是太监王守澄,那女子便是学士先生若宪。若宪是宪宗皇帝心中最宠爱的人,如今亲眼见她做出这种事体来,真把个宪宗气破了胸膛,当时也不说话,劈手去拔小太监腰上挂的剑来,向若宪的酥胸前刺去。
  却不防头背地里王守澄也挥过一剑来,深深刺在宪宗皇帝的腰眼上。只听得皇帝啊哟喊了一声,便倒地死了。若宪见惹了大祸,便十分慌张,要哭喊出来。王守澄抢上一步,把若宪的嘴按住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九十三回春色微传花障外私情败露掖庭中
  太监王守澄,因与女学土若宪调戏,致犯了弑君的大罪,若宪在一旁,见万岁爷死得甚惨,一时良心发现,正要叫唤。
  那王守澄便上去,把若宪的嘴按住。他到此时,一不做,二不休,立刻把宫内一班有权势的同党,召集在密室里,当时陈弘志、马进潭、刘承、韦元素和那中尉梁守谦一班内侍,在密室中足足商议了一个更次;便决定假说是皇上误服金丹,中毒暴崩的消息,传出宫去。一面把皇上的尸体,安放在龙床上,拭净了血污;又拿棉絮塞住腰间的伤口,外面罩上龙袍,停尸在寝宫里,谁也不放他进宫来见皇上的尸体。便是太子恒,他们假着皇帝的遗诏,宣召进宫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