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中去。宇文化及见众人都有家乡之念,便逼勒少帝,并拥了六宫的妃嫔,带着皇帝的传国玺,拔队西行。一路上竟用炀帝的玉辇仪仗,其余宫人珍宝,金银缎帛,尽用骡马车辆装载,不足用的,便沿路抢劫。军士的车甲行李,俱着其自负而行。宇文化及在路上,和萧后及众美人,调笑放荡,毫不避人耳目,也不知道爱惜兵士,大家都起了怨心。
  看看走到彭城地方,赵行枢悄悄对司马德堪说道:“当时隋主不仁,天下离乱,民不聊生,我等出此非常之举,原想转祸为福,改辱为荣,今不料所推的宇文化及,却是一个暴戾之人,立之为主,今日暴虐愈甚,反致六宫蒙羞,不久诸侯起兵除暴,此贼必死,我等从人为贼,如何得免,若不早图脱祸,将来死无葬身之地了。”司马德堪说道:“诸公勿忧,众既怀怨,明早入朝,只须袖藏利刃刺之,有何难处。”众人计议已定,不期事机不密,早有人报知宇文化及。宇文化及大怒,便和亲信商议,将计就计,埋伏武士于帐下。
  次日赵行枢,司马德堪,裴虔通,元礼,令狐行达,马文举,一班贼党,俱袖藏利刃,鱼贯着进帐来,准备行刺。他们才跨进帐门,宇文化及早大声呼武士拿下,在各人身旁,都搜得利器,谋刺真情,一齐显露。宇文化及喝令押赴市曹,将二十余人,一齐斩首。从此宇文化及目中无人,越发横暴起来。
  看看走到聊城地方,凤君便和宇文庆德说知,她家便住在聊城东坊。宇文庆德便去和他父亲说知;又说明把风君娶作妻子。
  宇文化及说道:“我儿婚姻大事,原是要郑重的。”便拨了五百名甲士,又派两名亲信大臣,护送前去,算是替宇文庆德说媒去的。那宇文庆德也舍不得放凤君一人回去,便自己也跨着马,跟在凤君车儿后面,一同前去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二十一回恩怨分明美人成烈女忠义昭著内宫护幼君
  凤君坐在七宝香车里,后面五百名甲士簇拥着;又有宇文庆德和两位大臣,跨马护送,一路上何等荣耀。看看到了东坊,前面一座高大门楼,凤君在车中吩咐一声说到了,那车马一齐停住。这屋子外面来了许多兵马,把屋子里的人,吓得个个向门外探头儿。内中有一个老婆婆,她却认识车子里坐着的是娇娜小姐,忙嘴嚷着小姐,一颠一蹶地赶出门来,拉住凤君的手。
  原来这凤君并不是别人,便是那第一回书上表过的范阳太守朱承礼的女儿娇娜小姐,那凤君是她选进宫去以后,改的名儿。这高大门楼,也并不是什么娇娜小姐的家,竟是他表兄申厚卿的家。这申厚卿和娇娜小姐,上回书上不是表明过,很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私情吗?而且娇娜小姐的身体,早已给厚卿破了,厚卿住在他舅父家里,和娇娜暗去明来,偷情也不知道偷过几次了,在他两人,以为终身之事,可以千妥万当的了;谁知自从厚卿和娇娜小姐分别过以后,他们的终身大事,便大大的变起卦来了。厚卿也曾和他父母说知;几次打发人去向朱承礼求亲说媒,谁知这朱太守心眼几十分势利,任那媒人如何说法,他总绝口回覆说:“我家女儿的亲事,早已配定的了。”
  其实他全没有这一回事;他眼中却瞧不起申家,他原知道女儿长得十分美貌,如今天子好色,他尽可以靠着女儿的颜色,谋些高官厚禄。他自从那日去迎接总管太监许廷辅回家来以后,便早巳打定了这个主意。他见尽多有绅富人家,把他亲生的女儿送进宫里去,得了皇帝的宠爱,合家父兄封侯的封侯,拜相的拜相。朱承礼看得眼热了,所以见申家来求亲,他便绝口不允。谁知他夫人荣氏,是十分爱这外甥儿厚卿的,照荣氏的意思,这头亲事,是千肯万肯的了。还有那娇娜小姐,自从厚卿去了以后,便好似掉落了魂灵,天天伸长了粉颈儿,盼望申家有人来说媒;好不容易,盼望得媒人来了;谁知这无情无义的父亲,竟把这头亲事绝口回覆了。当时不但是娇娜小姐心中懊丧,便是荣氏心中也很觉可惜。连那大姨娘飞红,也郁郁不乐起来!飞红几次在他老爷跟前劝说:把俺家小姐,配给申家的外甥哥儿,真是门当户对,一双璧人!俺们原是旧亲,又可以亲上加亲。飞红的一张嘴,原是伶牙俐齿的,又是朱太守言听计从的;谁知只有这件亲事,朱太守却一句话也不肯听,荣氏的说话,更是不愿听了。为了娇娜小姐的亲事,他老夫妻两人几乎反目。后来许廷辅第二次来采访美女的时候,朱承礼究竟拿他亲生的女儿,献了上去。可怜娇娜小姐和他父母分别的时候,哭得何等凄惨!朱承礼心中也觉得不忍,但为前途的功名富贵起见,也只得狠一狠心肠,和他女儿今生今世永别的了。
  可怜娇娜小姐临走的时候,既舍不下父母,又挂念那厚卿哥哥,她一阵子伤心,早已晕倒在车儿里,待得清醒过来,离家已是远了。她便拭去眼泪,从此不哭了。她一路上打定两个主意:第一个主意,进得宫去,决计不和皇帝见面,一来替厚卿守着清洁的身子;二来不得皇帝的宠幸,她父亲也决计得不到好处,也叫父亲冷了这条富贵之念。第二个主意,她在宫中静心守着,得有机缘,便把这淫乱的皇帝刺死。她在家里,常常听厚卿说起这隋炀皇帝如何淫乱暴虐,她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