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中精怪尽数而死。又见一妇人,啼啼哭哭。钟馗问其何故至此,那妇人告以前情,钟馗引其出洞。时值五鼓,钟馗化一阵清风而去。那妇人转身一看,不见其人,乃曰:「此天神之救我命也。」走至家中,天色将明。黄佑见妻子回家,喜不自胜,遂问其妻曰:「你如何得脱?」吴氏答曰:「有一神人,手持铁简,直入洞内,将妖怪尽皆杀死。复引我出洞口,一时不见,亦不知其所往。」黄佑听罢,乃曰:「此是终南山锺爷救你性命,我去多买香纸,同你前往山中酬谢。」及至山中,吴氏见钟馗形像,遂与其夫言曰:「救我者俨然此神也。」夫妇二人跪拜不已。拜毕,黄佑同妻致谢长老,即以前事告知。洁空长老曰:「若非锺爷,汝妻几为妖怪之妇矣。」言讫,黄佑与吴氏回家,亦塑一像,时常供奉。自是钟馗之威灵,显于一方,人人感仰。未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  烧罢香钱嘱罢神,  虔诚恳祷诉根由。
    今朝幸喜灵神应,  黎庶讴歌感厚情。

    捉获小鬼
  明皇开元,讲武骊山,翠华还宫,上不悦,因痁疾作,昼梦一小鬼,衣绛犊鼻,跣一足,履一足,腰悬一履,搢一筠扇,盗太真绣香囊及上玉笛,绕殿奔戏上前。上叱问之曰:「汝是何方妖鬼,敢奔戏于吾之前乎?」小鬼奏曰:「臣乃虚耗也。」上复问之曰:「未闻虚耗之名。」小鬼奏曰:「虚者,望空虚中盗人物;耗者如戏,耗即耗人家喜事成忧。」上闻其言,遂大怒,欲呼武士。俄见一大鬼,头戴纱帽,身穿蓝袍,腰系角带,脚靸朝靴,左手执剑,右手持简,径捉小鬼,先刳其目,然后擘而啖之。上问之曰:「尔何人也?」奏云:「臣乃终南山进士钟馗也。因中头名状元,唐王嫌臣貌丑,遂黜职不用,羞归故里,触殿阶而死。是时奉旨,赐绿袍以葬之。感恩祭祀,与我王除天下虚耗妖孽之事。」言讫,觉是一梦,痁疾顿瘳。
  次日升殿,文武朝罢。上呼群臣而言曰:「痁疾不愈,时刻忧惶。昨宵幸得一梦,梦见一小鬼奔戏朕侧,问其何鬼,彼答曰乃虚耗之神。复问其何为虚耗,彼又曰:『虚者,望空虚中盗人财物;耗者,耗散人家喜事成忧。』朕怒,欲呼武士斩之。忽见一大鬼,官带齐备,手执铁简,径捉小鬼。朕问其何人,彼奏曰:『终南山进士钟馗是也。因见摈于唐王,触死殿阶,蒙唐王赐以绿衣,厚礼葬祭,今特来为吾王除虚耗妖孽之事。』醒来觉是一梦,痁疾即愈。此乃锺进士之力也。朕欲诏一画工,画其图像,遍传天下,令户户供奉,祭祀以时。」言讫,忽有一臣出班奏曰:「今有画工吴道子,丹青最巧,举笔通神。」上听罢,遂诏吴道子入朝。上即以梦中之事与之言焉。道子奉旨,立笔成图,恍若有睹。上见之甚悦,遂命工部尚书余以能,督造殿宇,将锺进士图像,供奉于其内,敕封为护国佑民降妖大元帅。封毕,复诏颁天下。至今威灵不昧,显著万方。未知何如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  唐王昼寝梦金銮,  虚耗为妖索上皇。
    进士钟馗驱远逐,  管教邪魅配他乡。

    收捉蝙蝠
  却说宜山江边五王庙,有一千年蝙蝠成精,此处人民受其害者,不可胜数。时苏鍧有一女名昆玉,嫁与同里舒裕为妻,未及过门。舒裕前往蜀地贩卖药材,五载杳无消息。忽一日,有人传报舒裕卒于汉口。昆玉闻之,痛哭不已,遂承服,誓不再嫁。后父母见其年幼,欲夺其志,于时徽地有一盐商朱士贵,闻而娶之。昆玉誓曰:「死不改节。」自缢数次,其母救之。自后父母防闲愈密。昆玉不能自决,日夜哀哭,傍人闻者,为之堕泪。既而知势不可解,乃徉许之。其父母接受娉金,昆玉假为欢欣。士贵遂欲取归,昆玉诈言曰:「不幸夫君已丧,虽不能终其服,亦当暂守数月,以全妇道,使他在九泉之下亦瞑目矣。」其父母遂然之,自后不加防检。
  忽一夜,昆玉探知父母睡着,即越墙而出,更往江边。是夜,月明如昼,昆玉见江边有一五王庙,遂于庙门首拜而言曰:「小妇人名昆玉,父苏鍧,母董氏,先将我嫁与舒裕为妻,不幸裕卒于他乡。情愿守节,誓死不嫁,奈爹娘不顾人伦,苦要勒逼,将我复嫁朱士贵。计不可脱,只得捐躯就死,以全节操,望神灵怜悯,免使我尸骸暴露。」言讫,十分号哭,投江而死。
  就被蝙蝠精闻其详细,见昆玉赴水而亡,遂走入苏鍧之家,变作昆玉,寝于房内。次日早起,对其父母言曰:「夫君已丧,我今守服亦何补哉?不如归就朱家也罢。」其父母闻之,心甚欢喜,遂通知朱士贵,即归其家。针绣工夫,无不精细,琴棋书画,件件皆能,士贵悦之。一日带归徽地,事公姑以礼,造次不违;待妯娌有方,和颜悦色。方且蚤夜勤劬,始终敬谨。乡党仰其贤,宗族称其德,内外无不号其为贤妇也。
  及至二周,士贵人形鬼质,时常负疾。忽一日,士贵之父往街游玩,买得钟馗图像一轴,来家奉祀。后士贵精神愈疲,病症愈加,求医疗治,皆谓其为色所伤。其父母遂送士贵去母舅家养病,不在家中。有一夜,钟馗知士贵为妖怪所迷,遂持铁简赶入房内,将昆玉击死。是夜,钟馗即托士贵并其父母之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