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要往哪里去!”小姐说:“母亲,恶人行凶,把爹爹摔死。孩儿此时不去,连母亲性命都难保了。孩儿去后,母亲保重要紧。将爹爹用衣食棺椁盛殓,不可杀钉。写一封书星夜送与高公子,后写家有血海之冤,邀请贤婿一往,以了翁婿之情。”小姐说罢,走进自己房中,取出一副玉龙金钏,戴在手腕出来。母子不忍分离,抱头大哭。“儿呀,你好狠心,就将死父活母抛下就去了!”小姐取出一双玉龙金钏交与太太,叫声:“母亲呀,孩儿到恶人家内,也不过苟延岁月。亲娘呀!等高公子到来,将此钏交与他。他若能到恶人家去与孩儿会得一面,以了夫妻之情,岂肯从顺恶人!”说罢痛哭不止。外面催促上轿。小姐叫声:“亲娘,孩儿去了!”说罢心头一硬,走将出来。眼泪汪汪,上了轿子。众人一拥而去,抬到船上,下轿入仓,解缆开船,飞奔溧水而去。
  且说太太见小姐去了,哭得如醉如痴。有老家人夏洪解劝了一番,太太才止泪,吩咐备办后事,将太爷盛殓,没封口。合府挂孝,又写了一封书字,取了路费,就差夏安赶到南京高府下书。这且不表。
  且说李大麻子船到溧水,上了岸,进了府门,将小姐抬至后面第七洞房,下了轿,早有伴娘迎接进前。只见结灯结彩,大摆喜筵,合家的人都道了喜,大家有酒,饮至二更各散。李雷有邵青送房,李雷进洞房,打发伴娘出去,站起身来,自己关了房门。小姐一见,大骂不绝口。李雷一听,含笑向前说:“小姐,今日乃洞房花烛之期,为何如此恨怒?”说罢,双手前来搂抱。只见后边来了一人,李雷倒吃了一惊,仔细一看,原来是二太太。开口叫声:“二太太,今日恕我李雷之罪,明日一定进房陪罪。”妖狸怪叫声:“太老爷,听得你抢了个新人,故此来看看。”李雷道:“二太太请看。”妖狸怪来至夏氏云娘面前,一见貌若天仙,妖狸怪吃醋拈酸,把口一张,一口气吹到夏氏脸上,口中念念有咒,小姐登时变着妖怪模样。妖狸怪叫声:“大老爷,从此你不要进我房门了。”说罢,开了房门,到自己房中,吩咐丫环将门闩好,“回来大老爷一定要进我的房,你们不要开,等我叫开再开。”丫环答应,闩好房门。
  再言李雷复又关门,那小姐都走到牀栏杆边,将头一抵,认定撞去,欲想自尽。一剎时犹如两个人把小姐招上牀去,放下帐子。李雷回头不现小姐,他就走上搭板,只见两位阴魂坐在牀边上,望着李雷叹气。头一位头戴乌纱,身穿蟒衣,腰束玉带,脚登乌靴,乃是高定国公英魂,来保护媳妇节操;第二位头戴暖帽,身穿皂袍,丝带系腰,足登靴儿,是夏秋声英魂来保护女儿名节。李雷一见,吓得魂不附体,连忙跑出,开了房门,连喊都喊不出来,叫声:“浦妈瑞儿!快来代我看守小姐!”说罢,一直跑到妖狸怪门首。只见房门紧闭,用手敲门,喊道:“二太太,快开门!我李雷该死了,真真下次不敢了。”房内只推不知,李雷外边着急,说:“再不开,我就下跪了。”里面才叫开门,进去安寝,这且不表。
  且说焰光珠火汉延,离了魏家楼,星夜赶奔南京。进了城,问了高府住处,走至三山街上,只见两根旗杆竖在半天,冲天照壁,八字粉墙,虎坐门楼。火爷招头一看,门内只见一张条桌,桌上有粉板一面,文房四宝俱全。忙问:“有人么?”只见打内里走出一人,问道:“爷是哪里来的?尊姓大名?”“在下姓火名汉延,是从魏家楼来的,特会你家大公子,有要紧的话说。”那家人说:“我家爷未曾起身,请爷到叉街口四宜园,在蝴蝶厅上等候,用的酒饭皆是我家公子来会帐。”火爷听说,叫门官上了牌,出了府门,到了叉街口,果见四宜园。进了馆内,到了蝴蝶厅,坐了许多人,听他们说,都是等高公子的。火爷他拣了付坐头坐下,相等高公子。
  且说高公子,人称他为铜头太岁的高奇,不一刻打里面走将出来。怎生打扮?只见他头戴金绒帽,身穿大紫绸袍,足下乌靴,面如冠玉,唇若丹朱,鼻正口方,青眉秀目。身材七尺向开,年方一十七岁,正在青春。十五岁上得了名声,两年半的功夫传遍四海。高公子走出,把粉牌一看,看到火汉延这条,便问:“火爷到哪里去了?”回道:“也在四宜园等候公子。”高奇听罢,带了两名家人来至四宜园,掌柜的站起身来满脸陪着笑,叫了声“公子爷”,高奇回了一声,直奔蝴蝶厅而来。众人看见,齐齐站起,都叫声“公子”,公子高奇上厅:“诸位,你们前来见我高奇,有何话说?”先有一人上前,叫声:“公子,前日父亲病重,不能医治,亏得公子相赠银两,医治病痊,特来相谢。”一个上前说:“公子爷,我表弟没有银子娶亲,求公子相助银两,以成他婚姻。”公子吩咐去称十两银子与他。
  书要剪绝为妙,且说火爷,在傍等不得,脚一起,从人头上一垫,跳进圈子,叫声:“公子,在下有要紧的话同公子说!要到一个辟静处方好讲。”公子便拉他到一个小小厅堂,公子说:“尊兄莫非江湖上称焰光珠的火汉延么?”回说:“在下便是。特来报令岳家信。”公子道:“家岳那边怎样?请道其详。”火爷说:“公子,我打魏家楼而来,寻找师弟赵奎光。因缘份浅薄,未曾会见,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