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门去自不消说,直至一更多天尚不回来。但至明早,又见他睡在床上,门是一点儿都没有动着,依旧关起来的。不知他是在那里回来?神出鬼没,很令人害怕。” 律克卑听着,心中就懂了几分。细问店主,那一个客住在那个房间。店主告诉了他。他到晚上,就要去探访这位贵客。

  原来就是威科伦,从前在鲁勃士府上天天见面的。久别相逢,欢喜自不在话下。律克卑就将这种事情大略一说。这威科伦听了,也没有商量,也没有踌躇的。只便说明天快去找些同志,早日下手。心中一面揣度,这一个住在那里,那一个住在这里。打量了一会,都有几分成算。明早就同着律克卑按图索骥。果不出所料,跑了一天,就找了六七个壮士出来。这些壮士一闻此报,皆说道这种事情是本该做的,齐声应诺。于是约定时日,在律克卑家里齐集。

  律克卑以事已就绪,先自回家里去,将这数日间的事告诉他们三人。且将威科伦的本事,细说一番。他三人眉飞色舞,深谢律克卑,只有天天盼望壮士们赶快来到。到了是日,这威科伦先跑到律克卑家来。其余六人,或一个,或两个,后先齐集。群英相会,商量如何办法。此是不消说的。

  至这件事成败如何,且待下回分解。



  第 十 四 回 政见参商宾勃侯演说 宪章宣布改革党成功

  却说营疏尔的牢狱,全间部是用石头砌成,比铜墙铁壁还要坚固。但自从拿了遮阿里辅后,政府看改革党办这件事有似儿戏。说亚卑涅是改革党中一个极要紧的人,挺身出来救他的,只得遮阿里辅一个。又拿着一口洋枪,一张小刀子,就想去劫狱。这样迂拙,料改革党没甚么人材,没甚么死党,不过一犬吠形百犬吠声。不是以利合,就是为着名誉跟着风潮走的。看他不起。所以近来不大以改革党为意,看管亚卑涅也不像从前那样严密。

  卡尔巴利他们纠集同志后,有扮作商人的,有扮做小工的,有扮做教士的,一个一个混进去营疏尔牢狱附近,见机行事。住了两三天,没甚眉目,好不纳闷。刚刚是时乃十一月下旬,节交冬令,风雪严寒,天阴月黑。他们知这些狱卒,一个月受七八块工钱。现在冷到这个田地,非去吃酒也去打睡,断未必肯彻宵看守,替他捱这些苦楚。决意是晚下手,马上通知各人,预备一切。到了三更时候,更刮起大风来。风声恕号,敲门凿壁也听不见。他们咸说孔明借得东风,我们也借了北风来。好不愉快。先派一人爬过监狱的墙头,进去打探消息。去了半点多钟工夫,不见他出来。各人以为他一定被人拿着,彷徨疑惑,好不担心。

  正商量如何办法,忽树林里头走出一条大汉来。各人大吃一惊,想扑过去格杀他。卡尔巴利留神一看,原来就是他的哥哥营哈利,赶快上前问他来这里的缘由。他遂将卡尔巴利杀了三个刺客,这一晚官要拿人,他也逃走的事说了几句。又说:“近来听见喧传,这些奸党不日就要将亚卑涅正法。我为着国家的前途,朋友的交情,好不伤心。想去联合改革党去搭救他,又找不得改革党的行踪,所以单身冒险,也跑到这里来,略尽自己这点心事。我来了许久,觑见有人站着,不敢出来。后细听一会,知你们也是商量我心中这件事,知是同志,正好合办,我才敢跑出来。我前几天也打听清楚,亚卑涅在那一间监房,在第几号房子了。” 各人听见这话,欢喜自不消说。

  正说话间,那去探消息的人回来报道:牢狱里头阒其无人。看门口这一个,也拥着被窝,盖着头脑,昏昏沉沉睡去了。他们喜跃万分,就叫他引导,扳着这绳做的梯子,鱼贯进去。手足都已冻僵,差不多拿也拿不稳,站也站不住。闹了半点钟工夫,才爬过去。进去后,就叫营哈利带他们到亚卑涅住的监房去。谁知把这双铁门一撞,惊起看门的人。他闻人声汹涌,知是有变,马上吹起响铃。这些狱卒犹在梦中,仓仓皇皇跑了三十个出来。有拿着自己的靴子当洋枪的,有拿着一卷画轴当刀子的,狼狈异常。改革党他们如虎入羊群,杀了几个,捆起几个,此外通通跪着乞命。勒令要他开了这双铁栅,他们通通跑到亚卑涅房间。

  亚卑涅正躺着看书,忽然见他们进来,又惊又喜。问了好几句为甚么到这里来,没有一个回答他,只管拉着他的手,拉他出去,飞跑似的直跑到格林威治的地方。是时东方微明,差不多就要天亮。就走进森林里头,暂且躲避。忙着人通知改革党首领宾勃鲁侯威廉与鲁伯益科特他们。他们是有阅历的人,就叫亚卑涅不要孟浪,找一个僻静的地方,躲避一月半月,才好出来运动。律克卑就带他到自己家里。亚卑涅夫人是在律克卑家里的,夫妻相会,久别重逢,这种愉快,看官大约都可以晓得,自不消执笔人赘说。

  却说政府知道营疏尔监狱被劫,亚卑涅逃走这件事,十分震怒,立刻悬了一万几千元的赏格,打电去各国政府,请各国拿他。谁知改革党的主义,已为舆论所公认。他的罪名又是公罪,各国那有交人的道理。那知政府不晓得公法,还是意气用事,下他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,就算耻辱他,好等他不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