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卡尔巴利杀将过去。卡尔巴利一闪,就用虎尾刀一兜上去,把这凶贼剖开两边,好似切瓜一样。他们见此情形,三人一齐在背后斫去。卡尔巴利一转身,把他三人杀得干干净净。剩了两个,知非他敌手,遂抱头鼠窜,一溜烟跑去了。

  这个时候,残月朦胧。卡尔巴利把杀死了这几个凶汉细细一看,倒像是从前见过的。卡尔巴利仰天太息,说道:“我们本非为名,又非为利,都是尽国民的义务。这些奸党定要陷我于死地,又何必用这些卑怯手段去暗杀人呢!如此也算不得好汉。幸亏卡尔巴利命数未终,不至陷他的凶手,不然死亦死得不名誉。这还算不幸中之幸。但是我杀死三人,他日查究起来,恐非偿命不了。虽杀他三个不是自我闹起的,我为防卫自己起见,不得不要杀他。但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?他们一定是来报复的,不可不早为之所。” 沉思了半晌,把这双剑擦了一顿,挂上腰头,赶着跑回家里去了。

  却说卡尔巴利前数年间,双亲都已辞世,家中只有一哥哥。回家后即扯着哥哥的手,拉进卧室,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与哥哥听到。更说他们一定要来寻仇,现在无地可以藏身,又是寡不敌众。平日所抱的志愿希望,将付东流。一旦有逮捕不测的事情,将成永诀了。说到这几句,就不免洒起几点英雄泪来。他的哥哥正要回答,忽觉大门口外头,靴声人声混乱嘈杂。卡尔巴利心里一猜,便知逃脱去这二个,告诉官府,派兵来要拿他。赶忙将后门放开,飞奔出门了,向这条行人稀少的路跑去了。

  卡尔巴利刚转身出去,就有无数的警官捕吏排扉闯进来,直指卡尔巴利的哥哥说道:“汝的兄弟在稻村路旁纵酒行凶,妄杀无辜三人。现在暗查,已知道他回了家。你可快快叫他出来。不然搜他出来,把你也还要牵至官里去!” 疾声厉色,实在可怕。卡尔巴利的哥哥装作不知,故意弄出惊讶的神气,说道:“舍弟如果有这些举动,真是国法不容的大罪人。不要官府拿他,我亦一定送他官里去的。但是他今晚并没有回来。如还有疑虑,信心不过,把这间屋子搜索一回,便知道了。”这些捕吏半信半疑,很觉奇怪。其中两三个仍是放心不过,上自房间,下至茅厕,都搜索过,果然不见一个影儿,真信他没有归家。说道:“这时必在途中,我们要赶紧出去兜截。” 遂呼啸去了。卡尔巴利的哥哥心中以为此时虽暂得瞒过,甚恐他在街上碰着他们。胡思乱想,好不放心,睡也睡不着,吃也吃不下。

  却说卡尔巴利自后门出去后,任足所之行有好四五里。未几,鸡声四起,东方已白。远远望见一村,有茅屋数间。就望着这条村跑去,行了一点多钟才到。肚也饿了,走也乏了,遂入一农家乞一方面包略果枵腹。再穿过这个地方出去,原来都是荒郊,四顾无人,只听见鸟鸣嘤嘤,虫声唧唧。卡尔巴利前宵一晚是没有睡着,就偃卧在大树阴底下,睡了一顿,再任意所之,连这地方的名字也不晓得。刚行到一个山腰,转一个弯,见有一小小河流,架着几板危桥。细看此桥这样,是像朽败的,定知这个地方人迹少到。一步一步渡过此桥,只见杂草丛生,荒凉一片。卡尔巴利心中想去(起)各种事情,越行越远,夕阳西下,也不知道,直至失了路。到这地方,又没有灯火,不得已在此露宿一夜。这晚衣服也穿不够,饭也没有吃过,白白捱了一夜。直至次日正午后,始到有人家的村落。他到的地方,就是孟焦士路的邻近,隔伦敦首府差不多五十多里了。

  看卡尔巴利如何着落,且待下回分解。



  第 七 回 壮士抱不平救人母子 美人思义士惹起相思

  卡尔巴利到这村落,虽然是政府的包探稽察不到,但无亲无故,终不可以久居的。又跟着大路,望前走去。途中有一间酒店,酒旗高挂,招牌上写着面包鱼肉麦酒葡萄酒各种零买等字。卡尔巴利正是腹如雷鸣,进这店子要买面包,并借他的地方略歇一歇足。这店主也有六十多岁,两鬓如霜,出来问道:“贵客吃酒,还是单要面包呢?” 招呼款待,格外殷勤。卡尔巴利答道:“有精良的葡萄酒没有呢?有请给我一大杯罢。”老翁再问道:“要下酒的菜不要呢?” 卡尔巴利就命他拿了鸟肉一个,还要一两个干菜,高坐独酌,同这老翁杂谈种种零碎的事情。

  刚这时,店子门前有老的,有少的,或男或女,都在他的店子经过。卡尔巴利向店主问道:“ 今儿游人如此之多,可不是祭日吗?” 老翁说道:“不是。离这处地方差不多有一里多,那处山麓有一个乡,有个公园。现在百花齐放,且今日天气晴和,他们都是往这公园内游耍。贵客在那处来的呢?若没有要紧的事情,去这公园散散步,也可以过日子的。”卡尔巴利心中虽不大愉快,然见这老翁说这公园恁样佳胜,且天色尚早,算帐后,请教老翁在那条路去。老翁逐一告诉他。

  卡尔巴利依他的说话,行到公园巡览一回,在这树阴歇一歇足。刚有一妇人,年可五十余,携一二八许的少女,迎面而来。优游缓步,评花品草,笑容可掬,举止闲雅,很有大家的风度。忽有虬髯满面,眼光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