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,年年虽有田猎,只是常规,未得畅意,乃欲大彰功绩。因东夷虽败去,终不来朝,羿乃召其子漼来与武罗伯等同守夏都,而躬揽六师,假王命东征九夷师,次于胶水。九夷之众集于教山,羿善射而不知兵,欲自往击夷。伯熊、勿髡在军谏曰:“远兵自疲,须养其气。且王师不当贼下,不仰攻,军之制也。今夷据山险,须待其下山击之。
  岂可自往?”
  羿不听,领前军驰至敖山之下。九夷皆树木栅而守,夷长立木栅之上以望羿军。羿于车上觑,直发三矢,连射杀三酋长,矢皆贯其眉心。夷人大惊,皆不敢立栅上,俱走下栅,用目于栅隙中窥羿。羿又贯三矢,连杀三夷人于栅隙中,皆矢贯窥栅之目。夷人大骇,呼以为神,遂人人持盾不敢复窥栅。羿率军攻栅,夷人从栅中远远拟矢乱射而出,伤羿军颇多。
  羿犹待夷出头,夷守固不出。
  日已暮,夷中谋士貉隆谓六夷之长曰:“天夜则射不可施,何不分兵一半从山后出,攻彼本营。将一半乘高攻下,彼必败也。九夷从之。以一夷守栅,分四夷出山。其四夷开栅杀下。
  夫暗中,羿射不能择人,四夷遂杀羿之前军殆荆羿之御与车马皆失,羿独力用浑铁长矛于重围中,杀夷人数百,突路步走归本营。本营被四夷围攻,得伯熊、勿髡等督诸军固守,未破,羿从外杀开重围进宫。又整了车马,率了将士,杀将出来,四夷方退。
  九夷夜聚议曰:“羿勇非常,射更如神,难与敌也。”
  貉隆曰:“此去不远,有灵山之野,一人勇而善射,可以敌羿,何不请来相助?”
  夷长从计,连夜去请那人来。那人姓逄名蒙,生得身长丈二,力举千钧挽五百石弓,有善射之名,实不及羿。
  夷使请逄来,九夷见之,大喜,谓有此人何患哉?遂尊为上客。
  明日使领前锋,九夷从之来,阵于胶水之东。羿大怒,欲渡水而战。伯熊曰:“彼师众,不可渡也,不如隔水而阵,以观其变。
  羿乃阵于胶水之西。羿登车楼而观,但见夷兵牙门开处,有一大汉,皮冠布袍,不似夷人。须臾,乘车而出,张大弓,注矢西向望羿阵。高叫有穷羿尔来,我射尔两红心,尔何故欺我东方人?”
  羿笑曰:“此必非九夷中人,乃下车楼,亦乘车出牙门,临水隔二百余步,向东岸,与大汉相去二百余步。高声问大汉曰:“尔是何人?”
  答曰:“东海勇士逄蒙尔,不闻之乎?”
  羿笑曰:“我当初追射九日,走东海外至扶桑旸谷,遍游十洲三岛,往返数万里,见了多少奇禽、异兽、神鱼、怪鳖,但不闻尔,岂在海穴中藏耶?”
  逄蒙大怒,扳弓一箭,正射羿眉心,羿全不动色,轻用二指拈住箭头。逄蒙大惊,驻弓不敢动。只见羿二指拈逄蒙箭,呼逄蒙曰:“尔欲与我比射乎?
  ”逄蒙心怯,只得作硬语,应声曰:“然。”
  羿曰:“尔能接我箭乎?”
  蒙实不能,只得应声曰:“不知也。”
  羿曰:“尔伸掌,吾抛尔的箭还尔在中指无名尽处,尔勿惊也。”
  羿蒙伸掌,羿二指拈原箭,隔水望逢蒙一插,插在羿蒙中指、无名指缝间尽处,掌一毫不伤。逄蒙大惊曰:“神人也。”
  又问羿曰:“君还能接我箭乎?”
  羿曰:“可。”
  逄蒙又一箭正射羿人中,羿微微仰唇,轻轻一咬,咬住箭镞在四门齿之间。又手持原箭呼,逄蒙曰:“再伸有甲之一指,吾还汝箭。”
  逄蒙竖一指,羿撺原箭从逄蒙指顶贯其尖甲,一水两岸齐声喝彩道:“好神箭。”
  逄蒙曰:“更能接乎?”
  羿曰:“可。”
  逄蒙又一箭正射羿胸膛,羿挺鞋带上金蒜,、迎箭一撞,撞得那箭倒飞过水,箭尾还撞着逄蒙胸膛。逄蒙投弓矢于水,叹曰:“吾空半生称善射之名,今乃知天下有神射矣!”
  大呼,向羿曰:“君之技,予知之矣。敢不拜下风?不识肯教人否?”
  羿曰:“天下自无能求我教者,如有之,何爱吾道哉?”
  逄蒙隔水下拜曰:“如弟子亦可学乎?”
  羿曰:“可。”
  原来羿是个英雄汉,心最贪爱英雄,只一向不曾撞着。昨日敖山之下,前军被九夷杀尽,无一人助羿同行,羿心暗恨我这样人天下就无做伴的,安得几个教作弟子常随左右,岂至如此孤栖?因此今日一见逄蒙,表表出群,便心爱他了。又见他能射,故用意收服他。见他连问,满口应可。逄蒙大喜,来辞六夷之长。六夷长正看他二人对射完,见逄蒙来,一齐拜手躬身。逄蒙拔佩刀连斩三夷长头,其余大骇走去躲匿。逄蒙右手提刀,左手提三夷长头,带衣涉水,来到羿车下,掷刀置头于地,曰:“此三夷长首,充弟子贽见之仪,叩马而拜。羿大喜,下车引手,其登车入阵,取酒相劳,陈说生平,便为师弟。逄蒙又请为前锋,率主师渡河,大破九夷。九夷识羿如神,又兼有逄蒙勇猛,望风奔逃。逄蒙引众穷穴,并擒其三夷长以归。
  九夷各怨貉隆,曰:“貉隆荐得好人,自害自己。”
  九夷以后不敢复乱。
  羿遂振旅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