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 遂令道童往砍山下千年柏木,削成一剑,佩入朝歌。道童曰:“吾师欲除邪魅,何不带照魔镜?而用此枯木之剑如何?”
  云中子曰:“千年老狐,非千年枯木不足以烛其形,焉用宝镜为哉!”
  遂扮为游方道士,直至朝歌。遍观都内之气,其妖出于宫掖。次日,上表献剑。纣王宣入,问其何来。云中子曰:“小道方外炼气之士,昨观妖气冲于室壁。及小道至京都,遍寻下落,则此妖已藏大王宫掖,特请观之。”
  纣王笑曰:“汝言妄矣。寡人深宫缜密,羽林四卫,虽有妖秽,从何而入?”
  道士曰:“臣观妖非小,若不早除,二十年后必主覆亡国家。”
  纣王大惊曰:“然则何术可除?愿闻其教。”
  道士曰:“臣有神剑一口,王请悬宫中,百魅自然潜消。”
  纣王受剑,封赏道土。道士曰:“臣献此剑,特为社稷生民而进,非图富贵而来也。”
  遂谢恩出朝。
  纣王即将木剑悬于宫中。妲己乃深谷老狐,因吸天地之精,啖日月之华,遂能通变万状,托物成人。及闻纣王带木剑入宫,恐触出本像,即昏卧于榻。纣王闻妲己卧病,即大省视。妲己迎告王曰:“小妾生长深闺,一睹剑戟,心惊目骇,恐惧成疾。
  今闻大王带剑入宫,小妾辄惊成病,万乞除之。”
  王笑曰:“此游方道士所进木剑,与朕驱邪,何必惊惧?”
  妲己曰:“大王玉堂金屋,有何祟魅?此方外邪术蛊惑圣聪,乞王焚之,勿陷其术。”
  纣王曰:“善。”
  即令出木剑,焚于宫外。次日,太史令杜元铣奏:“妖气直贯紫微,乞搜宫禁邪魅。”
  纣王又以问妲己,妲己曰:“妾颇习星历,略达天文。数夜以来,紫微辉朗,并无妖气。此必太史与方士交结诬言,欲谋社稷。可先斩元铣,禁止妖言。再建高楼于宫中,凡百灾祥,妾愿逐一明奏。”
  纣王大悦,令斩杜元铣之首,号令都城再有妖言者斩。
  时云中子未归终南山,只在都城。见宫中妖气未除,再欲入朝。及闻斩太史,号令都城,仰天叹曰:“不二十年,都城即为战场矣。”
  遂书二十四字,拂袖而去。妖气秽乱宫廷,圣德播扬西土。
  要知血溅朝歌,戍寅岁中甲子。
  百姓争观,莫知其句中意味,恐纣闻知,即涂抹之。
  时宫中建楼,高十余丈,号曰“摘星楼”,朝夕与妲己游宴其上。妲己精通书史,广博百家。纣王见其举止,遂有废皇后,立妲己为正宫之意。一日,请正宫皇后会宴于受仙富。皇后姓姜氏,东侯伯姜桓楚之女。性好雅重,不乐淫乱。见妲己妖媚得宠,本不欲往。然闻诏,只得强赴。妲己降迎就宴,酒过数巡,纣王命师渭奏靡靡之乐。师涓拊节而歌,妲己举袖而舞,纣王左顾右盼,不胜欢悦。宦官嫔御皆呼万岁,独有姜后俯首不观。纣王问曰:“朕新制此乐,又得师涓善歌,苏妃善舞,诚若仙都洞府之奏,朕之所宝,尔何不观不乐?”
  姜后对曰:“妾闻明王所宝者贤人君子,未闻以淫乐邪色为宝者。若宝淫邪,必有宫闱之患。”
  纣王颇有怒色,曰:“何谓淫乐邪色,宫阉之患?”
  姜后曰:“太史累奏妖贯紫微,其气落在深宫。大王全然不省,反听妲己邪色,信师涓淫乐,斩杜元铣以塞忠谏之口,妾忧社稷倾危而不暇,何暇观此淫邪乎?”
  纣王默然不语。姜后辞归本宫。嬖臣费仲知纣有废立之意,乘机奏:“皇后嫉妒苏妃,妄诽圣乐,大王岂可置而不问?”
  纣王曰:“吾欲废姜后而立苏氏久矣,惟恐群臣谏诤。今其抗拒百端,吾必废之。”
  次日,王与妲己宴于摘星楼,姜后复具谏表,直上摘星楼,劾妲己妖邪,师涓谗佞之罪。纣王览罢,掷表于地,大骂:“妒妇,安敢妄谤吾之左右!”
  遂左手揽衣,右手揪发,震其四肢,仰投十丈楼下。不知性命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第二十四回西伯入商得雷震西伯陷囚羑里城却说姜后坠于楼下,头破脑裂,顷刻而殂。时太子商郊年方十三,闻母被刑,直奔楼下,抱尸号哭。纣王抚慰曰:“尔母嫉妒件旨,故自殒于楼下,不必痛哭,以伤情性。”
  太子告曰:“母后未闻失德,父王信谗而陷至死。今又不葬其尸,何弃结发而绝大伦乎!”
  纣王闻太子之言,亦为动情,即收姜后之尸,以厚礼葬之。遂册苏氏为正宫。群臣廷议纷纷,皆谏不可。纣王不听,竟立之。太子恸母死于非命,又见立妲己为正宫,昼夜号哭不止。费仲奏曰:“姜后之父姜桓楚现为东方侯伯,镇大兵雄。若闻大王杀皇后立苏妃,太子哀思,必拥东方甲兵乘机谋反。不如诈称国有大政,宣四侯伯入朝同议。桓楚若至,即斩首,以绝后患。”
  纣王大悦,即遣诸侯遍宣四方侯伯。
  却说西伯侯姬昌闻纣王失德,每欲入朝进谏而未及。殆使者资宣诏至,遂谓群下曰:“商王诏非宣议政,当有异论。吾尝观先天之数,吾有七年之厄。此行倘陷不测,汝等宜布德政,匡复西土,不必遣人访我。若待灾满,自当西回。”
  群臣曰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