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云文、云元也上了马,带了十数名家人,一路上往桃花店而来。三人在路上,春光明媚。正是:花明柳暗千般是,燕语莺呼一片春。
  那钟山玉坐在马上,看见那花柳争妍、和风淡荡,不觉见景伤怀,心中悲苦,想道:“想我去年此日身在家中,母子欢聚,兄妹团圆,也一般的到郊外祭孤游青,好不快乐!
  到今日,身在燕京,离家万里,也不知老母、幼妹家下如何?云太师不在,又不知爹爹何日回朝,叫我一心挂两头,好不悲苦!虽然蒙云太太盛意相留,终非了局!”一头走一头思,闷闷不乐.不表钟山玉的心事。单言那日刁虎带了包成、季德并数名家将,先到桃花店背后田上佃房内安下计策,不表。
  且言云文命家人沿路上烧化纸钱祭孤。只见一路上男男女女,轿马纷纷,都是上坟看青的,十分热闹,不消细说。
  那云文叫人化完了祭孤的纸锞,邀山玉下马。“到前面桃花店中,有上好的酒家,我们就将春盒抬到前面去顽顽,有何不可?”山玉道:“领教。”当下云文引领,转弯抹角,来到那里。见十字路口竖有一个牌坊,写“桃花店”三个大字。进了牌坊一望,只见周围有数万株桃树,第一层是卖酒的店,第二层便是园主开的一个大馆,里边品竹吹萧、笙簧盈耳,且有上好的名妓前来陪酒。这都是那些在京的大老先生、王侯公子前来饮酒看花,所以十分热闹。当下三人步入店门,只见招牌上写道:“武陵仙境”。那招牌之下,又挂了一副金字的对联,上写:
  一湾流水藏春蜜 十里桃花放暖多
  山玉见了,连声赞道:“果然雅!”三人步进一堂,只见那桌椅条合,都是洋漆雕花、花梨紫檀,架上杯盘都是洋磁古董、实金实银,真是那四壁辉煌,十分富丽。三人穿过中堂,转入耳门,只见桃花丛中有一座小小的亭于,格外幽雅。云文道:“我们就在此亭坐了罢。”山玉道:“如此甚妙。”三人入亭,家人铺下春盒,命家人叫酒保过来,点了几样莱。三人坐下,左右家人献过茶。茶罢,随即捧上杯盘,进上肴馔。三人谦逊了一会,遂入席饮酒。
  才饮了数杯,忽见亭子背后走出一行人来---原来是刁虎同了包成、带了家人在此等候,见他们入席已毕,方才走出来。进了亭子,大笑道:“云兄,你好人呀!就不约我一声?”云文抬头见了刁虎,假意道:“失敬!”忙忙离坐,陪笑道:“得罪,得罪。如不嫌弃,就此请坐陪。”刁虎笑道:“不瞒兄说,小弟已备租席,在此园后小庄,时来闲踱,岂敢叨扰。”又对云文道:“如此说,何不就请到小庄一聚,有何不可?”云文道:“先吃我三杯,方才领命。”
  刁虎道:“不必入席。”就立饮三杯。才饮罢,就邀山玉、云元道:“诸位不弃,就请贵步走走”二人正要推辞,怎当得云文倒先走了。正是:只因不识其中意,已落千寻陷阱中。
  话说山玉见云文并不推让,只得同众出了亭子,转弯抹角到了一个去处:只见小小的一所庄房,门前一带垂杨绿柳,进了庄门,里面却是一所花圃,甚是精致。刁虎遂邀山玉等入草堂,只见家人早已伺候现成,摆下席面,众人叙坐,再三谦了半会,山玉坐了首席,第二席包成,三席云文,刁虎侧席相陪,左右敬酒上莱。从了数林,刁虎道:“云兄,这哑酒吃不来,叫几名歌妓来劝酒何如?”云文道:“如此更妙。”遂叫家丁去了。一会,只见来了两名妓女,进得厅来,娇娇滴滴的,在五人面前道了万福,遂人席饮酒。酒过数巡,刁虎道:“请教唱两支小曲,与众爷下酒。”二妓遂启朱唇就唱。正是:莺声燕语差多少,凤啭鸾鸣胜几分。那歌妓唱,他们吃了又吃,不觉玉兔东升,天色已晚。
  山玉要回,刁虎道:“仁兄,你我今日幸会,正要畅谈.为何就要回去?如迟,就在小庄歇了,有何不可?”山玉无奈,只得坐下。这叫做有心人算没心人,不觉得把五人都吃醉了。刁虎笑道:“二位美人还是愿陪那位爷去歇?”那一个道:“我陪钟爷。”这一个道:“我陪刁爷。”刁虎大笑道:“如此甚妙。”叫家人撤席,刁虎同云文、包成三人入后去歇,让钟山玉在东边房里,同妓女去歇。各人散后,不防那云元却是好色之徒,见山玉带醉同妓女看月。那妓女催山玉去歇,山玉道:“美人先去,我就来奉陪。”那妓女果然先去了。这山玉是个雅人,便只管在那外边看月,不觉得隐几而眠了。这云元见山玉睡在外边,好不欢喜,便轻轻的装做钟山玉的声音,到东边房内来偷妓女。正是:酒不醉人人自醉,色不迷人人自迷。
  步进房内,只见残灯憧憧,他便低低叫道:“美人,钟山玉来相陪了。”这一声未曾说完,忽听脑后大喝一声道:“呔!看刀罢!”说时迟那时快,一道寒光,夹耳根扑将下来,躲也躲不及了,“扑通”一跤跌倒在地。可怜只为好色贪花,替钟山玉做了替死鬼,死在季德刀下。这才是:生有时辰死有地,自家人害自家人。那季德只道杀了钟山玉,便丢下刀去了,不表。
  单言那钟山玉伏在外边桌上,倒睡着了,猛听房内一声响,惊醒了起身去看,走进房门,不防脚下被死尸一绊,绊了一跤,爬起来两手一摸,摸了两手的热血,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