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红花道:“晓得。”  遂将窗门开了。花赛金将身坐近窗前,红花道:“小姐,”丫头下楼去寻银钗就来。“花赛金道:”寻着也好,寻不着也就罢了,我再与尔一支便了。“红花说声:”多谢小姐。“急急走下楼来,心内犹如滚油煎的一般,叫道:”天啊!天此时已是初更了,若到三更,李大爷的性命就难保了。天啊天!自古天无绝人之路,难道李大爷一生行善,就是如此死了不成?“  想来想去再想不出一个主意,东跑西望好似要偷东西一般,一心只想要救李荣春,呆呆立在黑暗之处胡思乱想不表。  且说这些丫头妇女家人小使吃完了饭,收拾明白,也有去睡的,也有到各处去乘凉的,因花园要烧人,臭气难闻,这些人都闪开了。只有书房四个人,二名小使服侍花子能、曹天雄饮酒。那花子能道:“教师,今夜可到花园去看烧人么?”曹天雄道:“多谢少爷,小可不去看了。”花子能道:“如此,多吃两杯去睡罢了。”  吩咐花荣、花贵:“不要瞌睡。”花荣、花贵答道:“小人的两个眼睛比月还光呢。”  且说这四个家人看守李荣春,花子能赏他一桌酒,四人在树下吃酒猜拳,甚是高兴,只有李荣春吊在梧桐树上好不苦楚,想着:“家中如何晓得我死在此处?我死固不足惜,只是老母、妻子倚靠何人?可恨花子能这狗男女,我生不能吃尔的肉,死也要拿尔的魂魄。”不说李荣春怨恨,且说这四名家人说:“我们吃完,堆柴草加硫磺焰硝,堆得好了少爷谅也有赏。”这四名家人一面吃酒一面说:“李荣春也是自己不好,为甚么到老虎头上来抓痒?惹了少爷犹如惹了花太岁,如今吊在此处还是一个人,再等一回儿恐怕就要做火神爷了。”花吉道:“他做了一世的好人,不知行多少的好事,今日也不过如此而死。”  花云道:“我实在吃不得了,要去睡一睡了才来动手。”花吉道:“如此尔先去睡,我们吃完还要乘凉。”  花云别了众人要先回房去睡,却打从鬼出房经过,遂大声咳嗽道:“秋香姐,尔不要来怕我,我不曾得罪尔。”列位,尔道花云为何说此几句话?因此鬼出房乃秋香丫头之房,因花子能两年前要与秋香私通,秋香不肯,恼了花子能,被花子能一脚踢着阴户,一时呜呼哀哉。自从死了秋香,冤魂不散,常常出现,人人害怕,走到此处定要叫他两声才敢走过去。前日花子能偶然打从鬼出房经过,天色昏暗,被秋香阻住他的身子,花子能一时昏迷,被秋香一连打了七八个巴掌打倒在地。秋香道:“花子能,尔来得正好,我同尔前去见阎王。”花子能一时着急,高声大喊道:“救命啊!救命啊!”这些家人使女听见都赶上前来,连忙扶起救入书房,病了一常连忙请僧超度,礼拜梁王忏,做了道常那里晓得这个冤鬼阴魂不散,任尔怎样的拜佛念经超度,再赶他不去。自古道:人衰鬼弄人。因花子能命将要死,而且家也要败,所以鬼敢弄人。是以花云走过鬼出房,才转得身,忽冲着红花。花云只说是鬼,吓得一身冷汗,喊道:“不、不、不好了,鬼、鬼出现了。”  红花因要想救李荣春无法可救,立在那里想出了神,忽被花云喊此一声,吓了一跳,见是花云才放下心,叫道:“云哥,不是鬼,是我红花在此。”花云将灯火提高一照,果是红花,叫道:“红花,尔为何一个人立在此做甚么?我险被尔惊死。”  红花想道:“花云平日与我鬼打混要想着我,我如今将计就计,骗他叫他救李荣春便了。遂道:”云哥,我在此并无别事,只为等着尔。“花云听了此言满身都是痒,魂飞在九霄云外,心中喜不可言,道:”红花姐,乖乖的妹子,我为尔不知费了多少心机,今日怎能彀得尔自来等我?“口里说,手伸去捏他的手,红花闪过说道:”此处恐有人走来。“花云道:”要那里去好?“红花道:”尔将灯吹熄随我来。“  花云从未做过偷香客,此刻熄了灯火随了红花而走到觉得胆寒发抖。那知走到一个小小井亭,红花道:“云哥,尔看此处可有人来么?”花云道:“人是无人来,只是井神见了岂不要发抖么?”红花道:“啐!休得胡说。”花云道:“不要管他,只是尔往日为何推三阻四?心肠太硬。”红花道:“非是我心肠太硬,只为常伴着小姐,若片时不见就要盘问根由,难以久留在外。”花云道:“为何今夜能得在此?”  红花道:“尔有所不知,因今夜小姐先睡了,我所以大胆走下楼来与尔说一句话。”  花云道:“好妹子,真正多谢尔好心肝,只是这里难以成其好事,这井栏杆硬石条难以做快活的风流床,须到我房里去才做得好事。”  红花道:“且慢,尔不要慌张,我今先有一句话与尔计议,若还依得我时,不要说是今夜,还要与尔地久天长的做夫妻呢。”  花云问道:“甚么事?尔说总要依尔的。”红花道:“尔若果要与我成美事,可去花园放了李荣春。”花云道:“尔真真说呆话了,那李荣春乃少爷的囚人,要将他烧死的,尔说那里话来?谁人敢去放他出来?如此难题目我却做不来。”红花道:“尔若不肯,我决不从尔的。”花云道:“尔不从我,我去告诉少爷,说尔要放李荣春出去,那时看尔怎么了?”红花道:“我是出于无奈要救李荣春,故来与尔计议,看尔有甚妙计救得李大爷,尔反要去告诉少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