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锦章名声却也尽知其详,施兄有此大仇,难道就是这等罢了不成?”施必显道:“就是为此大仇未报,所以要到边关谋干功名以报此仇。不知二位是何等样人,到要请教。”张顺道:“我二人是说不得的。”施必显道:“大丈夫有言则说,有甚说不得?”张顺道:“说出恐施兄见笑。”施必显道:“莫非是乌龟么?”张顺道:“非也,老实对尔说,我兄弟二人在幡蛇岭为头领,手下有五百人马,因我二人手段平常,所以下山来要请一个好汉去做山主。  今日与施兄有缘,幸得相会,况且大仇未报,何不上山招军买马,我二人助尔报仇,岂不为美?“施必显道:”倘蒙不弃,愿随听教,若能助我报仇,我何必到边关去。“童孝贞道:”若施兄肯上山,我等之幸也。“  三人说得投机,吃得大醉,遂下了楼,拿一锭银子放在柜上说道:“酒保,银子在此,我们去了。”宛然如飞,出门而去。酒保将银一称只得一两,本该要五两多银,只拿一两,欲要赶去又怕他凶恶,只是气得乱跳道:“还要甚么酒店?快收了罢。”那些闲人走进来问道:“尔不开酒店做什么?”酒保道:“我要收拾了去靠我妻子过日子。”那人道:“尔不开酒店要去做乌龟?”酒保道:“那开酒店的就是乌龟,我是不开了。”  不说众人说闲话,且说施必显等来到蟋蛇岭,五百喽罗迎接上山。童孝贞吩咐备了牲礼,排了香案,三人对天结拜,童孝贞排为第一,施必显第二,张顺第三,三人立下千斤重誓,患难相扶,富贵同享。三人拜完起来,这些喽罗都来叩见新大王,即时备酒席排在忠义堂,三人坐下开怀畅饮。饮酒之间,张顺道:“二哥,尔在扬州多蒙李大爷将尔荐往边关,如今尔在此他那里晓得?须要写一封书送去与他才是道理。”施必显道:“写信容易,却无送书之人。”张顺道:“二哥写了书,送书之人这里自然是有的。”施必显道:“既如此,待我明日就写。”那日酒席吃到夜深才歇,吩咐喽罗打扫一间净房与施大王安歇,一夜晚景已过。那张顺不叫施必显写书也罢,只因此一封书去,害得李荣春受不尽苦况。  且说次日施必显写一封书,白字也有的,横的也有的,直的也有的,一个字写得如核桃大一般。写完就来封好了,书函外面写:“此信寄到扬州府江都县四牌坊达子巷小孟尝李荣春大爷收拆。”差了一名喽罗叫作张环,赏他路费银十两,叫他将书送去,喽罗领命而去。  且说花锦章在朝官居文华殿大学士,又加太师之职,官居一品,位极人臣,在朝无恶不作,靡所不为。那些文武官员惧他兄弟威势,趋从者多,有触犯他的以及不肯趋附并不肯奉承者,便革的革了、罢官的罢官了,这还不算数,有的还要弄到他人亡家破才歇,说不尽花锦章兄弟作威作势。且说那日花锦章与夫人马氏说些闲话,夫人道:相公,奴家有一句话要说,未知相公可肯听从否?“花锦章道:”夫人有话但说,老夫无所不依。“马夫人道:”奴家昨夜睡到三更,只见女儿花赛金满面愁容,双眼带泪立在床前,奴家问他,他只是不应,将头一摇,头发抖散,望我身上打来。奴家吃了一惊,大叫而醒,却是南柯一梦。不知主何吉凶?又不知女儿在家平安否?奴家放心不下,意欲回家看看儿女,不知相公意下如何?“花锦章道:此乃梦寐之事,何必挂心?况且目下天气炎热,怎好走路?  且待秋后回去便了。夫人,尔若放心不下,可写一封书回家去问,便知安否如何。“说还未完,忽见丫头来报道:少爷差花福送书在外,要见相爷。”花锦章道:“叫他进来。丫头传知内门官道:”相爷叫他进来。“内门官领命出去。花福见传,来到内堂跪下道:”相爷、夫人在上,花福叩头。“花锦章道:”罢了,起来。  少爷、少奶奶可好么?“花福道:”好的。“  花锦章又道:“小姐可平安否?”花福道:“平安的。少爷有书在此。”花锦章道:“取上来。尔路上辛苦,到外面吃酒饭罢。”花福道:“叩谢相爷。”遂退了出去。  花锦章将书拆开,从头至尾看了一遍,遂拿与夫人观看。  马夫人看了一遍,说道:“孩儿书内说李荣春结党成群,家藏器械,施必显妖言惑众,意在谋反。奴家想李荣春乃尚书之子,又是济世仁人的君于,妾身在家之时也曾见过几次,好一个端方厚道的相貌,岂肯行此搜家灭族之事?虽是孩儿如此说,谅来未必是实事,况且书中说‘伏乞爹爹假传一道旨意”只此一句便有可疑了。  “花锦章道:”我自有道理。“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   

第二十一回 田御史按临扬郡 陶天豹密探花楼
话说花锦章道:“夫人说得有理,我想他二人必有甚冤仇,因此说他有谋反之意。但李赛与我是同窗之友,况且又是同乡居住,他在生时与我甚好,又同是一殿之臣,兼且只有此子。  那谋反之事非同小可,地方官失觉察就该有罪了,连满城文武官员一概要问起罪来。这件事情若果是真,老夫亦不能容他,如此看起来,必然是假的。“马夫人道:”相公若要害了李荣春,亦当念他父亲同窗面上,于心何忍?况且又要连累众人,这事断然使不得的。可笑孩儿大不明白,些小之怨就要诬人为反叛。“花锦章道:”但不知孩儿与李荣春有甚冤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