呵护,何况有符敕驱使他,一咒百万,也是理所必然的。请陛下圣裁。”
燕王自想:用兵以来,杀人何止百万?况这妖寇不过数万,又在所当诛的,上天假手于人来助朕也定不得。就问道人:“你且把咒诅的诀细奏与朕听。”道人奏说:“臣传授的,是咒生肖的法。天下的人,都属十二个生肖的,然分门别类起来,就共有六十种。如:甲子属鼠,丙子也属鼠;乙丑属牛,己丑也属牛之类。六十年花甲已周,所以咒语止有六十种。如:甲子之鼠,甲是木,子是水,要检五行克制之日,如庚辰庚戌之类,金克木,土克水也。又于克制之日,检克制之时;天干、地支相同者为妙,然不可必得。只就其所属是子,但取属土之时,如己未、己丑、辛未、辛丑之类,就从那日、那时咒起。先用灵符禁魇他的心神,再用符敕追摄他的魂魄,任他虎将也逃不得命。今算妖贼营内,自十六岁起,至六十五岁止,原只用童子五十名,但必要身无疾病,真正童身,聪明智慧的,须加两倍取来,三中挑一,方可教导。请陛下圣鉴。”燕王笑道:“那有不属十二生肖的人?依你咒来,天下人都会死么?到底是胡说。”道人又忙奏道:“这才是道法之妙用!不但灵符自有界限,即驱使追魂之鬼神,也只到咒的所在,咒的一军,只死一军,不沾着局外的。若没有界限,岂不连自己都咒死了?其中自有秘诀,不消圣虑得的。”燕王已有信意,就谕李景隆:“明日朕幸瀛台,将他的法术面试一番。尔须早早候驾。”随退朝回宫。
忽宗人府启奏:“卫王、吴王皆得奇疾而亡。”燕王心中私喜,佯为太息,令以王礼殡葬。
至明日,景隆率道人赴瀛台见驾。百官皆集,燕王召问道人:“尔说要风云就有风云,可先呼阵大风来与朕看。”道人闻旨,说:“这须要得个童子。”景隆启奏了。就令人到外边寻个童子进来。道人舒开童子左手,默念咒语,呵口气在他掌中;又用指来虚画个符印,令童子紧紧扼定,引他在巽地上,将手一撒,念声:“太上老君律令敕!”只听得空中飒杳,真好风也!
但见:初起时,卷雾飘烟;再听来,穿林落叶。吹得那百官的孔雀袍、锦鸡袍、云雁袍翻来掩面;刮得那卫士的飞熊旗、飞虎旗、飞豹旗扑去蒙头。正是江湖月暗星辰动,休言宫殿风微燕雀高。
那风刮了两三阵,就悠悠扬扬的歇了。燕王便问:“因何这风止得甚快?”道人奏:“这是小符咒。若要大风,须用朱砂书符,披发仗剑,召遣风师,就刮他十来天也不难的。”燕王道:“这也罢了。可起个迅雷与朕听来。”道人又将童子左手画了符印,念了咒语,如前紧紧的握着,向离地上望空一撒。
只听得:隐隐而鸣,有似雷门布鼓;隆隆而响,宛如湖口石钟。激烈一声,但见殿上奸臣胆尽裂;疾徐千下,谁知坟前孝子泪还流。
那雷声在半空转了两回,方才定了。
燕王又谕:“速召几员神将来与朕看。”道人奏道:“召将须要一事差遣,若是空言发放,必干神怒。”燕王一想,说:“朕宫中有三块奇石,可令移至根台前安置。”道人向景隆说:“召将须要用剑,请将军借用。”景隆随又启奏,燕王令取御剑赐之。道人接剑在手,向空中指画一番,念念有词,大喝:“庞、刘、苟、毕四将火速奉令者!”只见一片阴云从西飞至,遮得日色无光;云中显出四位金甲神人。百官翘首瞻仰,莫不战栗;燕王站起视之。道士即将前令宣人,又厉声喝道:“若违法旨,发勘问罪。”四神将倏然敛云而去。俄顷间,烟尘蔽天。一阵狂风卷过,三块奇石,端端正正,竖在流台前面。燕王大喜,向群臣道:“这道人法术,可谓灵验。”群臣皆顿首道:“此天降大罗真仙,以贻陛下平妖贼也。”
燕王随谕景隆:“近来畿辅雨泽愆期,可择日建坛,令道人祈求甘霖,俾小民及时播种。朕不惜爵赏。”道人说:“不须建坛,要雨多少,倚马可待。”景隆道:“如此更好。”道人乃散发仗剑,向空作法。忽而黑云四起,风雨骤至,如倒峡倾江一般。但见:松涛乱卷,竹浪横飞。初浙沥以萧飒,忽奔腾而澎湃。五峰瀑布,何因泻自檐前;三峡雷霆,直似涌来地底。梳妆台畔,宫人亟下珠帘;鹊楼头,天子犹凭玉案。可怜八百臣工,淋淋渍渍,真如落水之鸡;三千卫士,扰扰纷纷,无异熬汤之蟹。
燕王见文武官员都遭雨打,有旨令:“文官皆进殿楹之内,武士尽归两庑。”不多时,雨止云消,依旧一轮赤日。燕王见行潦满地,料田畴是沾透的了,遂降旨:“封奎道人为护国灵应真人大法师。”又命顺天府尹:“着落二十州县,每州县要十二三岁的聪俊童子十名。出重之家,优免本年逐役;藏匿不报者,军法从事。限一月内解京候用。”随命驾还宫。那时奎道人足高气扬,夸说是玉虚金阈上卿,特来为天子定江山的。诸臣交口称赞,呼为“仙师”。有愿拜为弟子者,奎道人说:“要看你们寸心忠良的,我才肯收哩。”一时诸臣皆有惭色,各散不题。
看官要知道,奎道人在青州时,说行雨必须龙神,要奉上帝敕旨,一点也多少不得,这到是正理的话。如今顷刻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