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走桃花隘。
到了处州,从水路至温州,只有一条路。那雁荡山却在海边大得紧哩。“
二人即便下山。到兰溪地方,继业径走龙门,永青分路由金华上桃花隘,约会于括苍山之禅智寺。未几,先后俱集。永青道:“我们先到雁荡,如或无踪,再来此处细访何如?”继业道:“极是!我已想出一个访的妙法在此。”即向袖中取出两柄扇来,扇上已写着前诗,将一把递与永青道:“目今天色正暖,用此为招牌,岂不妙甚?”永青大喜,遂星夜同赶至雁荡。
先寻说法岩、大石龛、白石寺诸禅刹及大小龙湫,又登白石山。
见有一峰,形如圆甑,色如白玉。上有字迹,如蚪龙欲舞,旁注“月君题”字样,是首五言律诗。永青道:“月君是帝师之号,题诗在此,是导引我等访求圣驾。一定有些好音了。”于是向海畔诸山,各处踪迹。
一日至宝岩寺,是个丛林,两公遂将诗扇故意招遥有一僧注视久之,就来借观,看了诗句,问:“二位道长,此是佳作否?”永青就生出个机变来,应道:“这事大有奇异!此非说话之所。”那僧人怀疑,随引二人到王龟龄读书台畔。籍地坐定,永青胸中早已打稿,便开言道:“这做诗的,与我二人休戚相关。闻知他在雁荡,所以不远千里而来。若得会面,就要把内中奇异,与他说个明白。看起来,我师必认识题诗的人,还求指示。”那僧不答,却盘问起乡贯、姓字,因何出家云游的话。继业恐永青又说囫囵话,即应声道:“我两人是访求建文皇帝的,这诗可是御笔否?”那僧愕然道:“贫僧与这做诗的道友,也是访求圣上的。”永青亟问:“大师访皇帝怎么?”
那僧亦应道:“二位访皇帝怎么?”继业就把真名姓并访求复位的话约略说了。那僧道:“若然,当以实告。贫衲先兄是兵部尚书齐泰;这位作诗的,是宋学士讳濂之令似。我与他不期而遇于钓台,却是同心要访求圣上,做个侍从弟子,因此寻到雁荡。前日闻得皇帝要向潮音洞去,朗然师就泛海去寻,留我在这里再访一访,约会于郑洽家内。不期返遇着两位世兄。”
永青道:“我们寻着圣驾,老世伯自应同至济南,建立一场勋烈。”僧人道:“先兄尽忠于国,时人比之晁错,痛愤已极。若得皇帝复位,为先兄显出忠节,就完了我一腔心事。此外身如野鹤,意若游云,已无意于人世。舍侄年甫及冠,贫衲也教他耕织终身,延续宗祧而已。至于荣华富贵,非所愿也。”继业道:“此各行其志。但若遇着圣驾,务必请幸吴江史年伯家。
这是桩大有关系的,幸唯留神。“就起身作别,彼此各散。
永青便欲泛海到普陀落伽,继业道:“非也。已有朗然师去了,我等须返括苍访问,然后也到郑洽家中。或者恰好与二师遇着,少不得有个确信了。”永青道:“妙极,妙极!”遂从旧路返至青田,访诚意伯故居。其后人皆已远戍。屋宇倾颓,不胜感慨。又访至各邑,继业曰:“松阳是君故里,须回家一看。”永青曰:“国破家亡,君父流落,那里是我的故乡?”说罢,二人相对大恸。遂下金华,到浦江,问到翰林待诏郑洽家内。司阍的见是两个道士,便辞道:“向者我们老爷极重方外,近来总不接见,没有布施了。二位请到别处去罢。”永青道:“我们不是化缘的。”阍人又道:“不是化缘,是卖药的了,我们这里没有用处。”永青道:“也不是。”阍人又道:“左不是,右不是,一定是要哄着人烧丹哩。”
只见内里早踱出个衣冠齐整的人来,二人料是郑洽,就施礼道:“郑年伯,小侄辈特来造访。”郑洽见二人称呼古怪,心中也猜几分,便道:“小仆愚蠢,有眼不识,幸勿介怀。”随请入内室。二人一定要行子侄之礼,郑洽道:“尚未请教令尊公姓氏,焉敢当此谦恭?”二人就将自己父亲名讳说过,然后执礼坐定。又将改装的情由,前前后后,详述一番。郑洽听了大喜,道:“真个忠臣出忠臣,孝子生孝子!难得,难得!”继业问道:“圣驾往潮音洞的话,确也不确?”郑洽道:“圣驾前在舍间住有旬日,说到括苍、雁荡,还要转来。不意去后,到今返无音耗。或渡海至闽,竟向普陀落伽,均未可定。今者二位贤侄,莫若径至闽中。倘圣上从此回銮,中途亦有相遇之机;纵使不值,亦无贻悔。”永青道:“老伯见教极是。”即欲起行,郑洽勉留三日,为之治装,然后作别。
道由常山入闽。先上武夷诸峰,山水奇奥,绝非尘凡境界。
有一座峭壁,其高插天,横开百有余步。壁之半中有诗二首,一题月君,一题鲍姑。永青道:“定是帝师与仙师化身到此。
那样的神通,焉有不知圣驾所在?大约要我等访求者,试试尽忠否耳。“继业道:”访求君父,原是我辈之事,诿不得他人,何须这等猜度?“永青道:”到处见有帝师手笔,怕不是法身变化,只在我们前后哩。“继业笑道:”若如此,曷不抒写衷曲,奉和一首,写在石壁之下,以见求访的真切?“永青皱着眉道:”噫!四载有余,君父尚无着落;心中焦闷,那里还做得诗出?
前在桃花隘作起句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