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来你来,你的阴魂,试试我的铁锹来。”满释奴向着空中连打三弹,弹子在他身体中穿过,动也不动。雷一震道:“我帝师的臣子,二将军因何阻当起来?”二女将齐喝道:“我匀是个人,只与人传奏,不是个鬼,怎与你鬼传奏呢?”月君正跌坐营中,听得外面喧嚷,令聂隐娘出视,回说是雷一震要见驾,二女将因他是鬼,不许进营,两边争论。月君谕准令进见。争娘便出营门宣旨,二女将方丢了军器,听其进谒。一震按下云头,俯躬入营,照生时许礼毕,奏道:“臣心粗胆大,致中贼计,死于长江。蒙龙神推到帝师部曲,拔臣巡河使者,今奉命来视黄河。闻知銮舆巡幸,所以冒昧前来瞻仰圣容,表臣生镄微衷。”帝师谕道:“汝既为神,具见忠直之报。腾闻江中之不无情,所赖神明公道,倘有无辜陷溺,尔能暗中援救,即圣贤己溺之心,上帝必然眷佑。腾到中州,尚有爵典封赠。”一震叩谢而出,从冥冥风雾中去了。
次日午刻,诸遥望着帝师跪拜。风有两个弱冠书生,各执一折笺纸,跪到女金刚身边说道:“我们是献帝师讨贼表文的,奶求达上。”女金刚见二少年生得韶秀,眉目如画,有似弟兄,便戏言道:“你两个认我做老子,才与你传奏。”少年道:“你是个女身,怎么要人认你父亲?”女金刚自谓头陀装扮,两脚又大,恁是仙也辨不出男女,所以去耍他,不期竟像个平素晓得,一猜就中,遂道:“好胡说,我那一桩儿是女身?”少年道:“若不是女身,怎得随从帝师?”满释奴接口道:“不要哄我。他们前呼后拥,离着銮驾甚远。你们二位是左右亲近的怎不是女身呢?”女金刚道:“好伶俐小厮。”便将他手中折纸达上帝师。月君道看时,一幅是表,注名王作霖。一幅是檄文,注名刘藜。即命如至近前,问是谁家之子。刘藜道:“先父是刑部郎中刘端。”王作霖道:“先父是大理寺丞王高。”月君道:“二先公是要谋复建文皇帝,同时殉难的,可谓哲人有后。”
二子又奏:“臣等一向逃在木兰店,要到济南,恐为界上盘获,迟至今日。得谒圣容,真遂素志。”月君令送至文臣班内,俟到京擢补官秩。
时铁开府已前来迎驾,启奏帝师道:“前者微臣初下开封,与边师吕律,虔备太牢少牢,笾豆簠簋,祭谒太上帝师。今者礼仪,臣实未谙,还求圣裁赐示。”帝师谕道:“礼,与其奢也宁俭,所在于寸诚,其牧礼不过如此。”铁开府奏毕先回。不数里,早迎见吕军师,遂同驻骖于旷野。直俟帝师安不行宫,军师方趋谒请安,帝师亦加慰劳。忽报河南暴将军求谒圣驾,军师为之引导行礼。月君见暴如雷形容武,声音宏亮,是员大将之品,乃谕道:“天生尔好武,为先公延此血肪。若是文物书生,怎得返从边塞,转展而入中原,克成磊勋耶?河南地接晋疆,第一要区,非汝不能守,物授为大将军之职。如有机密,预奏裁夺。速回任罢。”如雷谢恩自去。军师亦即告退,与铁鼎径回开封候驾。
月君到了境上,乡城士庶,都执香花灯烛,两行排列有五十余里,伏地叩接。远近街道,无不结采奏乐。妇女儿童都在门首礼拜。月君见百姓庆心爱戴,即在舆中降旨,全免本郡各属秋税,慰令光庶各散。铁鼎等请驾入行宫。月君即下令:“明日犯刻,巷谒太上。”
当晚诸臣皆斋明虔肃。有佥宪御史司韬假寐而待旦。至半夜,神思朦胧,见一旧日老仆禀道:“太老爷有请。”司韬愕然,即随老仆前行。至一衙门,崇高弘敞,看颜额时,却是府城隍庙。司韬问老仆:“你因何在太上帝师这里?”仆亦不应,一径导入角门,过了穿堂,直至内署,见父亲与要端坐在上,两边站着兄弟姊妹。司韬不禁酸心痛哭,跪在膝下道:“儿久不得见父母之面,孤影茕茕,每不欲生。今愿常侍晨昏,死生一处。”司公讳中亦挥涕道:“我儿犹记为父的逼你出亡乎?幸义士代淳风保全汝躯,至于今日。我适已托梦报其情矣。若太上帝师,三日以前已迁平阳府城隍。上帝命我代其职。帝师临晨来祀,回避不能,迎接不敢,汝须亟为奏明,毋贻我罪。夜漏将尽,汝其速行。”司韬复大哭,失声而醒,连呼“怪事”。
忽报仝司空到。司韬将梦备说一遍,仝然道:“我亦梦见先尊公,示我未来,当应在十年之后。俟临期告闻,今不敢预汇。”便同诣吕军师处,商量入奏。军师道:“此时不敢请见,宜速用密折奏闻。”司韬即刻写成,同至行殿。二女将军方起,军师亲自致之,释邓行达进。月君览了大骇,顾谓两剑仙道:“岂上这不许我再见父母耶?何以两次迁调适当其会?”隐娘对曰:“人于五伦之间,生则合,死则分,此定数也。若既死矣,而可复合如在生之日,是拗数也,上帝亦有未能,岂不许耶?如蓵连救母,游尽地狱,不得一见,如来顾以锡杖授之。
在佛之慈悲,乃是矜恤孝子之心。究之以锡杖震破阿鼻地狼,又不知其母安往。今太上现为刘,帝师又非救母,只不过欲申哀慕之情,冀得死生一面是私意也。以昔日而论,则为父女,若以今日而论,则属君臣,岂可以私而害公耶?“帝师曰:”我以神谒,与蓵连佛之亲身而往者大异有何妨害?“婚娘对曰:”帝师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