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神光一看,原来是隐形法,那剑仍在手中。月君假意说:“怎么剑盘儿也吞下去了?”道士厉声道:“不吞剑盘,怎算得神通?”月君道:“不信!”命鲍姑看道士喉中有剑盘没有。道士大张口道:“请看!”鲍姑乘其不备,劈手将剑掣去,递与月君道:“剑在此!”众人大哗,说:“是个哄人的假法儿!”月君道:“原来是江湖上弄戏法的。”
道士嚷道:“你也照样吞个我看。吞得来,就就你不输。”月君用出玄女手段来,将剑一拗两截,哗哔剥剥屈个粉碎,放在口内,激栗刮喇嚼得细细的,两三口都吞下丹田去了。众人齐声道:“这才是真正活菩萨!”太守赞一句道:“鸠摩罗什所不及!”
道士大忿,心下想道:“不用法宝,结果他不得。”腰间解下个小合盘葫芦来,托在掌中,道:“你既有神通,可知道葫芦内是何物?猜着了算我输!”月君注神一看,道:“是个小猴儿。”只应声“真个是”,已将葫芦一倾,跳出个枣大的小猴儿,霍地变成一只斑斓猛虎,竟向月君扑来。月君把手一指,那虎退了数步。吐出剑黑,在虎身-亡一拂,鲜血冒起,分为两截。
虎已死于阶畔。那时众人吓跑了,重新立住,都说:“道士是妖法,不要睬他!”道士大呼道:“我法是西方佛祖授的,列位不要谎,看我此刻就求雨来,然后再与他斗法,有本事不要逃走!”月君说:“孽道!让你先祈雨,祈不来,然后我祈何如?”
太守道:“此言甚公。本府只以祈得雨的谢他。”
那道士眼热的是一千白物,就把个最恶毒的咒龙法施将出来,喃喃呐呐的,咒得东洋内大小龙子龙孙、水族灵怪,个个头疼身灼,翻波涌浪的,要向那咒的所在行雨。时曼陀尼正在半空中遥望,恐有什么神将来助道士的,好预为拦阻。忽见东海波涛涌沸,像有龙神出来的光景,把云头一纵,直到海面,见老龙在那里说:“是谁行此恶法害我们哩?”曼尼喝道:“老龙!你想要行雨么?”龙君道:“仙师何来?不知什么人在那里行咒龙法,如今海水都热起来,如何安得身呢?”曼尼道:“不妨,我与你解之。”口内吐出一物,如小梅叶,迎风一幌,是柄蒲葵扇,连扇两扇,诸龙透骨清凉,海水晏然。曼尼说与老龙:“太阴君与道士斗法,连胜了他。故此咒你要雨哩!”龙君道:“早是仙师降临!若去行雨,上犯天律;若不行雨,合门咒杀。深感活命之恩!”曼尼就回变了形相,杂在人众中喝道:“那道士祈不来雨了,请这位活菩萨降下甘霖罢!”众人齐声一和,急得道士心跳神暴,越念越不灵验了。
鲍姑听得背后是曼尼声音,掉转头来认时,见一衙役说:“是咒龙法。”鲍姑想:“好变化!连我都瞒过了。”那时,月君已闻得二师言语。只见太守站起来道:“云华没点,焉得有雨?请教女真人罢!”月君想,三笈天书并无咒龙法,因启上太守道:“他念咒龙诀,是最恶的邪术,激怒了龙王,山谷皆崩,城池尽陷,此地都成大壑。所以我把龙神收在掌中。”叫“取碗清水来!”月君手内放出赤白绒丝,各二寸许,投于水内。道士也走来看,月君大喝:“神将为我缚住妖道,不许容他逃走!”空中就有金甲神人,将虎筋绦拴道士于碑亭柱上。
太守观看,碗内绒丝,生出两角二睛,金鳞五爪,舒卷盘攫,跃跃欲飞。月君连碗抛向空中,乌云黑雾,蔽天而起。鲍、曼二师摄取神庙大鼓,半空擂动,骤雨如倾,狂风欲倒。月君坐在丹墀,无半点雨丝着身,把个道士打得如落汤鸡一般。那时百姓亦苦无躲处,月君分付神将:“百姓濯了冷雨,恐害伤寒,公衙以内不必下雨,其外凡属青州地面,务须尽行沾足!”不两个时辰,早已河平池满,行潦亦有尺许。众百姓都说雨够了,方渐渐止下细点。
月君到台基上,南向坐着,叫柳烟牵过道士来勘问。道士几次念解缚神咒,愈念愈紧,法术已穷,又羞又忿,哓哓强辩道:“你屈剑吞铁也是遮眼法,赤丝变龙也是邪术,哄不得我!”
月君道:“诚然!”就口里吐出一九,落在手中,忽地伸长,却就是这口古剑,递与柳烟,令将道士腰斩。道士慌了,嚷道:“我不曾与你赌斩,为何害我性命?”月君道:“你有斩罪三:我与你并未见面,就召毕天君来斩我,律当反坐,罪一;你用幻术变虎来扑我,比照畜物蛊毒杀人律,罪二;又用咒龙法,要陷害青郡生灵,应照攻陷城池条例,罪三。”道士哑口无言。
王公令门子跪请道:“这贼道固然死有余辜,但天地之大,何物不容?求真人姑恕之!”王公又缓言道:“本府非为邪道求情,譬之如来不灭魔教,亦慈悲也。”月君道:“太守公说,焉得不从?但活罪饶不得。”太守叫皂隶取大板来,痛责三十。道士有熬刑之诀,竟不伤损。月君道:“你系何方孽道,姓甚名谁?
从直供来!一字虚谬,我之神剑无情,照依死虎榜样!“道士只得实说:”我叫奎真。“向来他自称”奎真人“,今在月君面前,不敢说出”人“字,竟以二字为名。”原籍燕山。在高丽国学法于胡僧,渡海到此。有眼不识泰山,幸看同道二字……“月君道:”敢说个同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