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了,把我家嫂子让你热一下子。’他哥哥听见了,骂道:‘腊花,你个嫂子怎混许别人热?’他兄弟道:‘我是哄他的,嫂子的屄放着,我不会热,肯让他热?’”众人也笑了一阵。宦萼道:“我还有个笑话。一个大老官带了个篾片去嫖婊子,(让那个蔑片在床底下等),叫婊子睡在床沿上。这大老官站在地下弄,说道:‘我们弄着,要编只曲子唱着弄,才有兴头。’遂扛起那婊子的腿来,唱道:‘小脚儿高高竖了。’然后把膫子弄了进去,一抽一抽的唱道:‘卵子儿紧紧撞着。’却诌不出来了,唱不下去。谁知那个蔑片在床底下听他们动作,见大老官编不出来了,忙伸出头来接腔,道:‘俺呵。’”大家大笑,连邬合也笑了一会,道:“大老爷道出晚生的本像来了。”童自大笑道:“邬哥,你呵。”邬合道:“晚生也有个笑话,呵一呵三位老爷罢。一个大老官陪客坐着,忽然放了一个响屁。那客道:‘是谁放屁?’那篾片知道是大老官,忙道:‘不是屁,是虾蟆叫。’少刻臭将起来,那客问白篾片道:‘你说虾蟆叫,如何会臭?’那篾片没得答,说道:‘像是死虾蟆叫罗。’”众人笑了一回。
  宦萼向贾文物道:“老邬我们几时替他起个号好叫些,尽着老邬邬哥的不好听。”贾文物道:“兄之言是也,何不即为起之。”童自大哈哈大笑,望着邬合道:“大哥二哥骂你呢。”贾文物道:“三弟何晒兄也?此何言哉。”童自大道:“这也是个笑话。一个人到熟驴肉铺子里买肉吃,见一根熟驴膫子,问道:‘你那驴鸡巴怎么卖?’那掌柜的道:‘你这人好蠢,一个驴鞭子,什么鸡巴,叫得好丑听。’那人笑道:‘怎么一个鸡巴你也替它起个号。’大哥二哥要替你起号,不把你比做鸡巴了么,就叫邬合鞭子罢。”倒都大笑了一阵,又各饮了几杯。
  童自大向邬合道:“我听见人说做篾片的人是蛐蛐托生的,又会呵脬,又会唱曲,你算会呵了,难道就不会唱曲子?你唱一个我们听听,大家吃一大杯。”邬合道:“晚生曲子倒记得几个,因为喉咙不济,所以不曾习学。”宦萼道:“甚么相干,不过大家取乐,乱唱一个顽顽,管他好不好。”贾文物道:“昔者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,你岳翁岳母皆以歌名,你岂有不能者耶?盖不为也,非不能也。”童自大道:“可又来,老子娘会唱,女儿再没有不会唱的。女儿会唱,女婿自然就会唱了。人说,若要会,同着师傅一头睡。你同着母师傅睡,自然会唱,买个驴子拉尾巴,不是这个谦(牵)法,不要谦了,唱罢。”邬合被他们带着,只得说道:“晚生不会大套,只知道几句小曲。”宦萼道:“管他小呀大的,是个曲儿就罢了。”邬合要奉承他众位,说道:“晚生唱个《劈破玉》带‘三掉湾儿’罢。”以箸代拍,就唱起来,道:
  青山在,绿水在,我那冤家不在。风常来,雨常来,你的书信儿不来。灾不害,病不害,我的相思常害。春去愁不去,花开闷不开。小小的鱼儿粉红腮,上江游到下江来。头动尾巴摆,头动尾巴摆,小小的金钩挂着你腮。小乖乖,妳清水不去浑水里来。纱窗外月影儿白。小乖乖,妳换睡鞋,哎哟,妳手拿睡鞋把相思相思害。相思病,实难捱,倒在牙床起不来。翻来覆去流清泪,好伤怀。眼珠泪珠儿汪汪也,冤家,滴湿滴湿了胸前的奶。
  他因是天阉,还是纤纤的童音,唱得竟觉好听。宦萼喜道:“你原来会,我竟不知道。该罚不该罚?”大家都吃了一大杯。邬合道:“晚生唱得不中听,污众位老爷的尊耳。”贾文物道:“邬兄之歌,虽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之歌,大约亦不过如是也。”童自大道:“邬哥将庙的会接着上,再来一个,要骚骚的才有趣。”邬合又唱道:
  俏冤家,这两日你待我的情儿淡淡,言语中屡屡的不似了先前。你忽然来忽然去,我看你精神恍乱。冤家,想必是那人待你的恩情好,你向我跟前假惺惺,左右难。冤家,你不必强支吾,画虎画皮难画骨,我悔恨肖初。悔恨当初,有眼不识薄幸徒。薄幸徒,把海誓山盟一旦无。我捶捶胸,跌跌足,老天生我不如无。痴心无有痴心报,好命孤。我一心也不怨你这么样无情也,怨只怨我这八个字儿生来的苦。
  童自大笑道:“邬哥,你唱的真是土地老儿没儿子。”宦萼道:“这怎么说?”童自大道:“唱绝了。”又普席吃了一杯。宦萼道:“罢了,大家吃酒顽笑,叫他一个人唱就不公道了。我们一家唱一个,唱不来的拿两根筷子竖在耳朵上,学三声老驴子叫。”童自大道:“哥,你不是剃头,竟是杀人了。我知道甚么叫曲子?听着还不懂得呢。”宦萼道:“不会唱就学驴子叫。谁是会唱的么?不过顽意而已,混哼哼就是了。我就先唱个《占花魁》上万俟公子游湖的几句罢。”唱道:
  没头角,少问学,打雄吃饭酒量阔。倚着区区家父势,横行到处惯作恶。
  唱了,向贾文物道:“二弟来。”邬合道:“从没有听见过大老爷的妙腔。这个腔口板眼,大约合城的名班也没有胜得过的了。”贾文物道:“长兄既歌而善,弟敢不而后和之?幸勿哂焉。我唱《琵琶记》考试中一曲可乎?”宦萼道:“管他什么,是个曲子就罢了。”他唱道:
  看你腹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