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畜相投趣味真,不胶不漆自亲亲。
  一团春色融怀抱,妙舌强多躲懒人。
  然后起来,那狗心犹未足,以为主母舍不得与它吃了,还摇着尾巴乱跳,有个亲益的意思。火氏穿了衣裤,重复睡下,暗想道:“我若早知有此妙事,稀罕那忘八做什么?同他弄时,我正兴浓,他已告乏,十次中倒有四五次不得像意。今日这一番,我兴已阑,它舔犹未足。况那阳物在里边只直进直出,四面尚有空隙,这舌头乱绞乱舔,无微不到,胜似他的百分。”深悔早不悟到此处,痴痴空守着这懒惰的忘八。不觉酥酥睡去。一觉醒来,睁眼一看,那只狗蹲在她旁边,还有个候舔之意。火氏笑了笑,下床开门,唤着它跟了下来。自此以后,但是兴动,就上楼去假睡。那狗自尝过这甜头,也不用唤了,但见主母上楼,它就跟着往前飞跑。这丫头们见了,以为是主母恩养喂惯了它,所以跟了去做伴,哪里知其中有这些奥妙。后来舔熟了,连油都不消用得,它一闻得那一种鲞鱼香,舔得好不兴头。夜间丫头们在房中伴宿,虽不好唤它上床,但日间不拘度次,乘兴即来,兴尽方止。即如那吃饭的一般,日间饱足了,夜里也就不觉得饿。
  再说这铁化虽然怕她,轻易不敢相亲,没有个永不见面之理。偶然进来,她见了就像冤家,非骂即嚷。当日尚图他来夜间陪罪,还留三分情义与他,如今有了这根强似他物数倍的妙舌,越发不留一丝的好气。那铁化哪知内中就里,还说躲得久了,叫她守了活寡,自然气忿。自己过意不去,间或夜间来陪她睡,着意温存。就是陪罪,也必定要强而后可。虽竭尽心力,她总不如意,再不能讨得一毫喜欢。还有半夜里打嚷一番,撵了出来的时候,弄得铁化后来成半年连房里也不敢进来。
  且说他妹子自幼许了童万百万做妻子,她生性已自惫懒,又看了嫂子降服哥哥的这番法术,以为天下人的丈夫都该妻子如此管教的。她学了个满腹经纶,巴不得嫁了丈夫试试手段。她哥哥见她大了,正值童百万家要来娶,盛备了数千金妆奁,买了六个丫头,几房男妇作媵,嫁到童家去了。
  再说铁化见妻子这样性格,不容他近身,以为妻子赌气,做有夫的节妇罢了,我如何做得这有妻的义夫。每日出去,非嫖即赌,耳边无人吵闹,倒也甚觉遂心。只他这种人,心是无主的,这个嫖得两三夜,厌了,又换那个嫖几夜,厌了又想去换。虽说是弃旧怜新,请想他妻子生得如此风骚美丽,又是经他开辟的妙牝,弄厌了还想去寻野食,何况这些颜色平常的妓女,又是宏敞的阴门?今日听见竹思宽说起这钱贵来,十来岁时,他见了就爱。那时尚小,故不经心。后来听说眼睛坏了,就不在意。今听得如此标致,焉不动心?当日回家,买了几疋绸缎,换了数件首饰,准备次日到钱家来相看。不知梳笼成了不曾?且听下文,便知详细。正是:
  欲知好事能成否,但把来因仔细看。
  
  第三卷(补遗:林钝翁分卷评)
  钝翁曰:铁化梳拢钱贵,不幸失身于此狂且,正是为其抱屈处,非写铁儿之幸得钱贵也。
  写童自大之呆,自始至终竟未能改。非谓呆人能做财主,正写财能呆人,可发叹耳。何以言之?余常见拥巨万之资者,犹昼夜持筹盘算,眉未刻舒,非呆而何?揆其意,不过为儿孙做马牛耳。独不忆古人云:”儿孙强如我,要钱做甚么?儿孙不如我,要钱做甚么?“聚敛不已,非呆而何?百年白驹过隙,终日蝇营狗苟,呜呼老矣,死去一文带不得,贪之何益?非呆而何?唐诗云:”昨过老人宅,不解老人心。何事残阳里,栽松欲待阴?“此意双关,写尽自不知死之将至,犹为后人算计也。此诗可为呆财主做当头一喝棒。正见童自大之呆,乃财主之常,不足笑也。
  世间妇人丑者或有不悍,悍而丑再未有不淫者,铁氏便是样子。
  仙桃木也,铁氏金也,木遇金必伤。写铁氏凶暴若此,而仙桃相随数载,竟未受其摧残,乃仙木非凡木矣。仙木岂可久在臭铜之室而邻金铁之险?必移根别植,庶有荣茂之期。故归钱贵,得侍钟生。既贵之,又得钟情之人而爱惜之,自能结实,故随钟生而生子也。仙桃虽得好处,但钱于金,钟于金,始终为金所制,故只能为之小星。此等处,心不如发,如何看得出?
  葵心、莲瓣,此二物即铁氏下体之形,岂可须臾离者?故独留此二婢也。
  用一童自大引出魏如虎、魏如豹、巨金、知县许多怕婆人来,不过谓阴道渐长,阳道渐消,女帅之威风日炽,弱男子甘拜下风。写得世情可笑,当补在《怕婆经》之后。
  夹入杜小英一段,正显钱贵身辱烟花不得已之苦心。看她听代目念诗后之言便知。
  因钱贵引出祁辛,虽与正文无涉,正见钱贵之慧心,不为富贵所惑,高出庸流万万。又借之以警戒少年,不可薄弃妻妾,私淫他人之妇。不但送去性命,其妻妾即归所淫妇人之夫。报应分明,孰苦孰乐,人皆能作如是观,淫之一字可化为乌有矣。此一段于不可少。
  何幸之葵花者,不过因其爱日取意焉耳。
  极力写火氏之淫者,一以见铁化交不择人之愚,一以见竹思宽无良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