强光鲜一条大肉棍突出。衙役禀知知县,叫带上来,怒骂道:『你这个恶奴,也不知被你展(玷)污了多少妇女。你罪万劫莫赎,本县要申文上台,徒污我纸笔。』吩咐众役:『可拉下堂去,你们各持板棍,替我乱打,以死为度。』众人也动了公怒,上前乱斫混打,顷刻之间,化成了一堆肉酱。知县怒犹未息,叫拉出去喂猪狗。兰通看着事完了,官府退堂,叩谢来家,立逼着妹子自尽。做了个绳圈儿,系在梁上,请君入套,不由那佛姑做主。他夫妇二人抬他上去挂上,看着吊死了,纔出了这口恶气。然后去禀知父母始末详细,请母亲到房中去亲验妹子的尊腹同下体。那兰馥于氏是他两口子自傲错了的事,抱怨不得儿子,这是敬僧重道持斋念佛的好报应,又说不出来,女儿又死了,要选个好佛的女婿,不增(曾)遇着,倒替一个假装的道姑殉了死,自悔佞佛之愚,已无及了,生生自己坑了一个女儿。他夫妇痛哭了几场,替女儿念了有几千遍往生咒。兰通只说妹子病故,装殓抬出,一火焚之。兰馥于氏念佛之暇,即互相抱怨说,误留了这个假道姑,倒送掉个真佛女。隐恨在心,不久双双下世。
  这话儿吹人崔命儿耳中,闻知道姑如此死法,心中大畅,道:『这个负心奴撇了我,别恋情人,应了前誓了。』一日,正在房中闲坐,见妙炎引进个美少年来,命儿将他一看,虽然穿着一身布服,却生得俊美非常,十分可爱,见他:
  面如红玉,类汉室之韩嫣。、肢若凝脂,拟晋时之韩嫣。齿齐编贝,开口常喷荀令之幽香。唇赛涂珠,吐语一似秦青之娇啭。论丰姿,宗(宋)朝未必能强;说容貌,弥子或堪与匹。体穿旧旧布衣,恰称身材窄窄。髻挽丝丝,黑发,偏宜美貌翩翩。贪淫女自应魂迷,光头尼霎时魄荡。
  命儿一见了,喜孜孜笑脸相迎,忙让丁坐下,心中暗想道:我每常自负,以为自己是极美的了,疑妇女中尚无我之俦匹。不想他一个男子,竟这等标致,与我相形起来,我真要拜下风了。两只眼睛钉在他的脸上,连眨也不眨一眨,倒把那少年看得颈红面赤起来。元晶随即捧上茶来,吃了,就送上绝精的果点来,斟上佳酿相待。「那少年也爱命儿的娇容,吃着酒,不转睛的着他。命儿笑吟吟相让,饮过数杯,古语道:
  三杯竹叶穿心,两朵桃花上脸。
  又道:『酒是色媒人。』
  那命儿一他他时,恨不得把他就抱上肚子。此时吃了几杯,淫情大动,锁不住意马心猿。他那徒子徒孙都是做惯了,早巳走开,只他二人对坐。命儿见他年幼,恐他虽然有相爱之心,而无动手之胆,反拿话先勾引他。笑说道:『你这样个标致少年,在街上行动,不怕把妇女们爱死了么?』那少年可有不知局的,也笑答道:『像师太这样的俊庞儿,难道不怕爱杀了男子么。』彼此相视而笑。命儿扫纳不住了,拿了一杯酒,拉过椅子,走过来,同他并肩坐着,一递一口的吃。那少年也就捏腕找腮,便相携上床。上边先做了个吕字,下面就做起串字来。这少年不但貌美,且腰中之物更美,这样个俏小身材,竟有六寸来长一件的妙具。命儿爱他至极,不忍采他,任他高兴,事毕之后,命儿紧紧的搂着他在肚子上,问他的姓名年纪,他说姓富名新,今年纔交十六岁。命儿舍不得放他起来,做出许多骚模骚样,富新也十分爱他,又风流了一度,方纔穿衣而起。命儿同他携手并肩共坐,又问他的家世。他将家中只有老母,贫穷度日,尽情相告。命儿又爱又怜,取出二十金相赠,又在奁中拣出他向日关头的一根金如意簪,替他关在顶上,道:『这是我当年关发的,今日赠你,切不可抛我脑后。』叮咛他常来走走。富新见他美情,也就领谢别去。此后一月之中,他也来五六次。
  这富新就是贾文物的内侄,富氏的族侄了。他父亲亡后,亏得富氏与他那三十两银子,过后又送了几挑米几挑柴与他助丧。他父亲去世,又折了四两奠仪,他母亲将他的父亲殡葬了,将所余者留为盘费,自己仍前纺绩,以供薪水。他母亲也因儿子生得太美,恐他年幼,被人引诱了去做龙阳,走了下流的道路,不容他出门寸步。【孰知他桃花星照命,到底不能免,奈何?】教他朝夕温习经书举业,服满之后,正值岁考,叫他去观场,府县都取了。到了道考,这宗师是个少年科甲,极喜少年玉荀门生,见他生得如美女一般,问起只十六岁,【这宗师要是福建人,便有些不妥当了。】已自心喜。看他的文章也还明白,看少美两个字,竟高取了。这学中朋友见他这样个青年,谁不想来亲近,但他自幼被父母管教着,不曾多会人,迂迂板板,从不喜同人谈笑。众人见他如此,疑他是少年老成,倒不敢同他儿戏,就有很羡慕他的,也只好看他两眼罢了。他自进学之后,他母亲就放松了些;也就时常出来走走。听得人说慈悲庵有个绝色的姑子,又如何风流善战,有美少年到那里,皆欣然笑纳。他一个少年情性,未免也就心动,问了慈悲庵的去处,走了来看看,不意蒙崔命儿相待为腹上之宾,以脐下之美味相款,且格外垂情,又有朱提金簪之赠。
  他不但慕色,且又感情,时常走来相看。那日,正同命儿坐着说话,又进来了一个翩翩少年,这人姓司,双名进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