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要常留他不便,恐公婆疑心。姑爷是日日不在家的,你不妨日间源源而来。公婆知痛饮,不管闲事,家下没有多人,遇便即可行乐。夏瞎子一面笑着,一面不住声答应。果然那夏瞎子竟不爽约,过两三日就来走走。
  暴氏见没人,掩上门,到床上就做一番,如此多次。
  一日,二人正在绸缪之际,忽然刁桓回家。推门进来,一眼见了,大骂道:『没廉耻的淫妇,你在家做女儿偷汉子,到我家来还偷,我同你了不得。我前日就疑心甚么瞎眼的人爱你,同你偷,原来就是这瞎奴才。』【冤哉,冤哉,真是冤杀傍人,笑杀鬼子。】又骂瞎子道:『你这瞎奴才,敢胆大做这样的事,我把你送到官去讲。』夏瞎子正同暴氏做得好,将入佳境。忽听得刁醒声音,唬得一翻身滚下床来,光着屁股满地乱爬。【乱爬,妙。既唬瘫了,又看不见。】又被刁桓在光屁股上踢了两脚,又不敢叫,就地乱滚。暴氏虽是个淫丑的恶妇,今做这勾当,被丈夫撞见,不但自己觉愧,心中也有些胆怯。遂急出一个主意来,一骨碌爬起,说道:『你不稀罕我,难道叫我守一世活寡不成?你在外头嫖得,我在家里也嫖得。我同你好讲,你若听我,以后我的东西任你拿去嫖赌。【锥心入耳之言,刁桓那得不听?不意此妇有此急智。】我也不管你,你也别管我,各人干各人的事。要是这样便罢,不然,要死要活我同你做。我不怕你这样子,我也不愿活在这里呢。』刁桓心中本有几分怯他,所以先见时不敢上前去打。听得他这番话,倒心中情愿,暗喜借此挟制着他,不愁嫖赌之费。说道:『罢了,罢了。从今后,你是你,我是我。』说了这一句,反走出来。暴氏见他去了,余兴未已。下床拴了门,【太小心。】扶起了瞎子来,还要他终局,虽知那瞎子被这一吓,把个阳物缩得只剩些软皮,【扫兴。】暴氏与他再三拨弄不起,只得放他回去。
  这日,刁千户夫妻饮得醄然大醉而卧,儿子媳妇这一番大闹,他竟不知,次日暴氏见刁桓进来,向他要私房,因要他买路,【这真是买路钱。】放瞎子往来,只得给刁桓些私蓄,刁桓自此因手头充阔,越发在外日夜嫖赌。他在赌四家与牧福相识久了,一日去寻他,无心中见了屈氏。眠思梦想,要算计他。因想出这个恶主意,勾了牧福,羸了他这项银子。谅他没得还,不怕不走这条路,拿妻子做当。熟知天道难欺,刚刚遇了宦萼,他投入法网,送了性命。刁千户见儿子死了,媳妇无出,送回暴家,任他改嫁。暴氏回到家中,不想嫁人只同夏瞎子小鬼子二人轮流作乐,后来夏瞎子同众伙计饮酒,多饮了几杯,偶然失口,说出这段佳话,内中有个古瞎子,一个真瞎子,留了心,次日公分请他,求他介绍,不然便要声张去禀暴指挥,夏瞎子醉后失言,悔已无及,不敢拒他二人,恐有祸患,只得婉转向暴氏说,自说感佩厚情,恐独力不能报效,要荐贤自代,不知肯容纳否。孰不知暴氏宽容大量,久有延纳豪杰之心,因恐瞎夫捻酸,不好启齿,今见他说这话,真是入耳之谈,一诺无辞,夏瞎子见他慨允,向暴指挥说:门下有两个同伴,说得古词甚好而多,特特举荐来孝敬恩上,指挥甚是欢喜,就叫领了他二人来,说了半日,果然可听,晚上留下,同夏瞎子一处起卧,那一夜暴氏竟悄悄开门下去,四个人滚做一床,轮流做了个通宵之乐,后来有人知道,编了四句歌儿道:
  三男一女一只眼,一个阴门六个卵。
  父夫作孽女妻偿,正是天公有巨眼。
  传得人人皆知,只有暴指挥还在睡梦中,竟不知道。小鬼子虽是个化外的人,见暴氏如此不堪,便不肯同卧,暴氏屡屡强他,他推却不得,偷了些东西,不知逃往何所,后来暴指挥死了,他族中的人恨他刻薄,又见暴氏丑名难听,无不掩耳,没一个上门。暴氏独掌了家俬,更觉快心,常养着这三个瞎子,日夜作乐,后来被他寡伯母同观音保并族中人公禀了官,差人夜间到他家,三瞎一女在床,光光的锁了,只给了一件上衣穿着,次日带到衙门,恨三瞎朋淫职官之女,每人四十头号大板,一面重枷,都送了性命。暴氏本当重处官卖,念他祖父门第,免究,只撵了出去,家俬房产入官。暴氏无人肯收留,他到了卑田院,做了众丐之妻。暴指挥刻薄了一生,挣了个家俬,却生了这个好女儿,替他出丑。人生行刻薄者何益?刁桓思谋人妻,未得沾身,不但自己送了性命,妻子落了这个下场头。天处高而听卑,淫赌二事,若能永戒,必不上干天谴。即酒之一字,亦当知节。刁千户夫妇若不终日醺醺,或儿媳犹不致此也。刁千户虽是酒徒,还无过恶。后来他房中有个使婢,叫做莲房。刁千户一时酒后高兴,来同他点缀了一番,露滴莲房之中,竟生了一个儿子,得继后嗣。闲话且住。
  再说那些光棍枷满一月,带到衙门。乐公一生最恼恨是赌博,都问满徒三年。这几个人中,刚刚曾嘉也在其内。他性凶贪赌,前次去骗兄弟,打闹了一番。宦萼替曾嘉礼给了他那二十五两银子,他欣欣得意,不暇归家,就走到屠家赌场呼么喝六。不到半日,一送精光。
  过了几日,见别人大包的银子,成袋的铜钱,都在那里大掷。他看得眼中冒火,心里急得像滚油煎的一般。再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