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加之于妹,我另寻金屋,深藏阿娇,何怕雌威难伏呢?”这番话引得云太夫人大笑,璧人被说,面生羞愧。楚云口呼:“ 母亲!孩儿要告辞了,请母亲回后去罢。孩儿改日再来请安。惟有乔装一节,务要请母亲不可泄漏。并请母亲坚嘱两位姬人,万万谨慎要紧。” 遂喊伴兰,云太夫人只得手扶二姬进去。伴兰入书房,楚云命传夫役伺候回府。遂就辞别璧人,上轿回至自己府中。用过晚膳安歇,一宿无话。

  次日梳洗毕,用过早点,便在书房纳闷,默想昨日之事,惟恐泄漏出去。正在愁眉不展,人报英武王到。遂即迎接入书房,分宾主坐定。李广瞥见楚云满面愁容,因问曰:“贤弟今日为何形容顿瘦?莫非因昨日在云贤弟处中酒所致?依愚兄看来,美酒虽好,不可过于贪杯,以免损伤身体。奉劝以后不可任性贪饮,方可身无伤损。圣人有云:‘惟酒无量不及乱,酒过量则足以致乱’。”楚云闻言,实是感激。暗想:“义重情深,舍却此君,竟无他辈。可惜碍于同盟情义,这姻缘之份,只好再结来生。” 想至此,不免又羞又恨,遂勉强应曰:“承兄见谕,敢不恪遵。小弟并非中酒,只觉心事恼人,禁之不得。” 李广曰:“ 贤弟,你又奇了。想你我位列藩王,荣华已极,那里还有什么恼人心的事呢?”楚云见问,口呼:“兄长你这话才奇了。怎见得作了藩王,就不作有恼人心之事。如果封了藩王,就不应有恼人心事,那些贫贱之辈,岂不尽因这四字死了不成。” 李广口呼:“贤弟既言有恼人心事,到底是什么心事,不妨对愚兄说明,或可以解却你的心事之一二。” 毕竟楚云答出什么话来?且看下回分解。


  第九十九回 闷说无聊弟兄隐恨 筵开汤饼宾客交欢

  荒池废馆芳草多,踏青少年时行歌。谁楼鼓动人去后,回风袅袅吹女萝。话表李广追问楚云心事,楚云怕他识破,假言曰:“弟之心事,岂兄所可能解?但实告兄长也无妨。只因花香、咏吟体态轻盈,久意纳为妾媵,奈内子骄傲性成,嫉妒太甚,弟不便寻气去啕。但则小弟风流性成,见此芳姬,何能毫不动心?而况忝列藩王,连一姬人都不能遂愿,还望甚么金钗十二,任我所为?因此怀闷于心,未卜何日方遂平生之愿?兄长你看这事可恼人否?” 李广闻言,便挺冠大笑曰:“ 贤弟,你真奇极了。这等小事也算心事,令人可笑。至于弟妇骄妒,只须慢慢劝解,自然顺从。贤弟何必为这件风流细事而忧愁,以致消瘦如此?若以此事愁闷,则愚兄更不可一日得安了。”楚云曰:“ 难道兄长也有难忘的心事吗?” 李广曰:“怎么没有?若论起来,比贤弟心事加上十倍。愚兄自幼聘定云颦娘,自颦娘失落,已八载有余,杳无音信。拟欲遍往天涯,访寻踪迹。因璧人向未与吾商酌,是以愚兄不便启齿,恐惹人笑。此段衷肠,以自暗闷,向未与人道破。今因贤弟假问及此,愚兄所以才倾心吐胆,实告贤弟。除贤弟面前,他人万不可相告。所谓此中人语,万不足为外人道之。惟恐他人不似贤弟知己,故不敢稍泄其词。贤弟你想这是愚兄一段心事么?所以我时刻于怀,未尝稍现于面。不似贤弟因纳姬,而因夫人之骄妒,便愁闷如此。” 言罢,李广长叹不已。楚云闻言,心中暗暗感激:“足见此君多情,时时在念。那知当前即是,未免交臂失之。却也不能怪你,只恨我现在欲罢不能。此种幽情,只可暗自心伤而已。” 暗想至此,手托香腮,呆呆的出神。李广见他如此光景,心疑他还是难解,复又曰:“贤弟,你不要太痴,我与你且作一局闲棋,聊排愁闷。”楚云见他各种柔情,竭力排解,虽然心中不愿奕棋,着实感激他一片真诚,不好辞却,因曰:“既如此,我便与你一局。” 遂站起,摆开就局,李广执白子,楚云执黑子,二人便下了一盘。楚云毫无心绪,随手落子,局终,楚云输了。李广还要复奕,楚云曰:“ 我奕不过你,何必现丑?算了罢。” 李广见他仍然无精打采,不可勉强,遂又谈了些闲话,告别而去。

  光阴迅速,已是十一月二十四日,明日是英武王李广的小爵主弥月,又是徐文俊的白氏夫人所生儿男之三朝。一边做弥月,一边做三朝。李、徐两家同议:“来日那在朝王公大臣,必来贺喜,两边一齐忙不了,不若咱两家将喜酒筵席并在一处,一来又觉热闹,二来也忙得过来。” 彼此斟酌已定,就将酒筵设在李府。因李府房屋宽敞,展转得宜。

  次日,在朝文武王公大臣,皆来贺喜,先至英武王府贺喜,又往徐府道贺。李广遂将两家酒筵并在一处,向众人说知,大家称快。玉清王一闻此言,颇觉称赞曰:“ 如此甚好,可以聚会一日。” 午刻已至,酒宴摆齐,共计六桌。中间一桌,玉清王上坐,是楚云、张珏、云璧人相陪。其余五桌皆分爵位大小坐定。李广、徐文俊亲自代玉清王送了酒,然后大家畅饮。酒过三巡,玉清王向李广、徐文俊曰:“孤今日坐扰二卿家的喜酒,一是弥月之喜,一是汤饼之会,固是喜乐不尽。但二卿之二位令郎,孤尚未瞻仰,可否饬令乳娘抱来,与孤一观?” 李广、文俊闻言,口尊:“ 王爷言重了,臣等当饬令将犬子抱来,叩见王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