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。后会有期,就此去也。”袍袖一拂,飘然而去。

  李广欲上前挽留,却被柳仙一推,跌倒在地,睁眼看时,却是仍然伏在楼上神案之上。仔细想来,却是一梦。见案上残灯犹明,见旁边放着一个包袱,遂向袖内一摸,那手卷已在袖中,心中惊喜非常。取出手卷,就着残灯打开观看,但见上面现出五个人来:第一个粉面朱唇,身披戎装,乃系自己;第二个儒家打扮,分明系好好先生徐文炳;挨肩站着一人乃系徐文亮,满脸儒雅,却也是戎装戎服,心中疑惑:他本是儒生,为何武家打扮,莫非他日后弃文就武么?第四第五便是鸳鸯脸洪锦,烟葫芦胡逵,往下就不见形迹了。遂将手卷卷讫,仍然袖讫。此时天尚未明,就伏在案上假寐片刻。

  且言徐氏兄弟在方丈内坐候一夜,担着无限惊忧,直到天明,未见李广下楼,心中好生着急。那史逵、万事通二人,天明未见李广下楼,心中暗喜,以为李广必为妖魔所害。四个人存着两个心眼,一则一喜,一则一忧。忽见李广从从容容,一手提剑,一手提着包袱,走进方丈。那徐氏兄弟见了,自然转忧为喜,那史逵、万事通不但转喜为忧,只吓的魂飞魄散。徐氏兄弟便问李广捉妖情形,李广便将夜间光景,妖怪模样,述了一遍。又言非是妖怪,原是特来送盔甲与我的,这包袱内便是盔甲。那史逵、万事通闻言,将脸吓白,遂接言说:“佩服世兄真好胆量,真好武艺。此妖一除,不但世兄得一副盔甲,就是这庵中除一大患。” 李广闻言,冷笑一声说:“史世兄,以后若那里有妖怪,多举荐两次,好让小弟捉个畅快,多得两副盔甲,小弟却不怕他害我。”一夕话,说的史逵、万事通钝口无言发怔,脸上一红一白。

  李广命小使抗着盔甲,包自己拉着。徐氏兄弟说:“走罢!”向史逵说:“改日再会,昨日多有搅扰。”言罢出了庵门,把盔甲包捎在马后,三人一齐上马,进城回府。将到自家府门,那些家丁小使,纷纷迎上前来,口呼:“ 公子爷,昨日往那里去了,老夫人不放心,等了一夜,快去见老夫人一面,让他老人家好放心。” 李广闻言,忙忙走进内宅去见母亲。却好徐夫人因儿子未回家,过来访问。李广近前,都请了安,遂将在玉皇阁捉妖得铠,遇见太白金星,“令我与徐家兄弟,同到维扬” 的话,细细言了一遍,李、徐二位夫人方放下心。徐氏兄弟知晓母亲在此,遂入内宅,都请了安,一同李广齐至书房,互相议论:“此一番足使史逵那厮胆碎。”三人欢喜无限,遂预备行装,去往扬州游览。

  倏忽已过十余日,三人辞别母亲,各带书童,竟奔扬州。这且慢表。这史逵自李广出庵而去,定了定神,抛去惊惑,只得同万事通转回相府,不必细表。

  且言洪锦带着母亲、妹子,由杭州开船望沧州进发。这日舟过维扬,遂泊船岸下,令船伙登岸,沽酒独自畅饮,只吃得酣醉。再言此地有一钻舱的恶贼,名牛洪,浑名黑夜鼠,专由水面上钻舱打劫。是夜,正来到洪锦船上,见船上人等皆睡熟,牛洪把闷香烧起,轻轻钻入舱内,倾箱倒箧,将所有的衣服、银两偷了个洁净,只遗下随身衣服、铺盖而已。天明时,船户睡起,预备开船,猛见舱门大开,遂唤醒洪锦说:“舱中被窃,客官急速快起。” 洪锦闻言,起身一看,箱簏中所有物件,已然不翼而飞去,不由的大惊失色。不知后来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 十 一 回 县令糊涂讳言贼盗 英雄困厄怒杀土豪

  寻芳缓步入花丛,但见青松胜杏红。
  蜂蝶纷纷来又去,却争红杏不争松。

  话表船户喊醒洪锦,洪锦见失窃银两、衣服,不由大惊失色。洪夫人更加着急,含泪曰:“这事怎么好,在杭州被难,幸有李公子仗义疏财,赠川资,使我母子三人回籍。现在又遭贼盗偷去银两,这里那有像李公子那样好人。眼见得一家三口死在目前,还有何指望,不如死了,强如饿死。”言罢,推开篷窗,望河内便跳。洪锦云急忙上前一把扯住,含泪劝道:“娘呀!何必着急,失了银两物件,也可寻得回来。暂且寻店住下,写了失单,令我哥哥进城报地方官,请他捉贼追赃,必有水落石出之日。难道娘拚着一死,就算抵了失去的银两不成?况且娘这一死,我哥哥岂不急杀,女儿依靠何人,女儿所言是不是?” 洪夫人方坐在一旁不语。洪锦急令船家找了客店,同母亲、妹子到客店暂住。遂向店家借笔砚,开具失单,问明店家江都县衙门的路径。这店主姓费,排行第五,人都唤他费五,却生得刁诈万分。今见洪锦被窃,要去县内报案,只因与县令有些交情,因此颇为殷勤,指明路径。

  洪锦袖了失单,直往江都县而来,逢人询问。已到县衙,却好正值江都县升堂理事。暗表这江都知县,姓胡名图,乃是捐纳出身,仗着钻狗洞舔屁眼巴结大老官,才谋得江都县之缺。到任已有一年,一概公事民情,皆不理问。只晓得要钱,惟恨钱眼小,钱眼若大,他便钻了过去。却糊涂非常,勿论是何案件,只要有钱到手,他不管人家冤枉,硬断下来。总言有钱得生,无钱得死。本地绅士也曾上告他数次,曾奈他在上司面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