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即忘?真正岂有此理。” 钱琼珠闻言心亦诧异,忍不住低声问:“郎君,有何大事,如此正经?” 楚云见问,正中心怀,便正色曰:“此事若说出来,未卜卿卿能见允否?” 钱琼珠曰:“妾身既属郎君,这夫倡妇随,妾焉敢违背?但有要事不妨对妾一言,妾断不敢有负君言。” 楚云曰:“既蒙见爱,某当倾心吐胆,告以实言,尚望卿卿怜我,便是某终身之幸了。”因道:“现在高堂却非亲母,因某幼年丧母,那时尚在髫龄,这位却是继母。少小之时,不晓报恩之心。及至稍长,回思劬劳未报,痛切心肝。因于展墓之时,曾在墓前立誓:须待弱冠,方可完婚。今迫于继母之命,只得顺从将事。惟誓言既立,那敢忽忘?适才以卿卿楚楚动人,不觉神魂飘荡,复思言犹在耳,焉违前言?因此惊讶。今与卿约,此日虽为花烛,只可徒博其名,等待三年,再求实事。自今以始,各被同床,如蒙小姐见怜,某当瓣香顶礼。俟三年后,再报小姐之德,以偿今宵辜负之愆。未卜小姐尚肯见允否?”钱小姐闻言,一面羞惭,复正色口呼:“ 郎君说那里话来!父母劬劳,自当图报,岂可昵情燕婉,忘却孝思?妾虽不才,稍知大义。郎有此愿,妾当共勉所为。不必说三年,就便终身,亦所甘愿。郎君请毋疑虑。” 楚云闻言,心中暗喜,口中赞曰:“小姐之言,真是大贤大德,某何幸而得此贤妻耶。”遂各自宽衣,共入罗帏,两两忘情,同床各被而已。

  一宵无话。次早起身,余妈走进房来,见他夫妇欢喜非常。一个是面对菱花,云鬟整理,一个是水晶帘下,细看梳头。余妈见此光景,甚实猜疑,又不敢现于形色,只得近前向他夫妇道喜。复向楚云微笑,楚云亦明知他意,又恐他偶尔不慎,露出机关。遂说:“余妈妈,你连日辛苦,为何起得这等早?这房内没有甚事,有些许小事,有小丫头们伺候了,你还去歇息去罢。” 将秋波向余妈一丢,余妈会意,就退出房来。毕竟后事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



  第七十四回 念娇娃疑非疑是 专阃命作福作威

  话表楚云将余妈支吾出去,二人梳洗已毕,便双双进内,向太夫人请安。太夫人见一对佳儿佳媳,心中颇为喜悦。到了三朝,自然又大开筵宴,请亲友前来饮酒,不必细表。楚云与钱小姐虽然有名无实,倒也你恩我爱,居然伉俪情深。楚太夫人也是欢喜不尽。

  且言云太夫人二十四日娶了儿媳,心中欢喜。三十日在楚府扰了三朝酒筵,回到家中,向云璧人长叹一声,口呼:“儿呀,为娘的在楚府赴筵,看见楚侯模样举止,像似汝妹容貌一般,莫非楚侯是汝的胞妹吗?不然天下那有这般像貌的?要儿你以后见着他,须仔细视之。若果是你妹子,为娘也可放心。” 云璧人闻言笑说:“母亲想女情切,心亦想糊涂了。天下同模同样的亦不少。楚云现有母在堂,焉是我妹?而况我妹自幼娇弱,焉有武艺?岂有女子之身尚能娶妇?母亲解释心中疑团罢。” 云夫人说:“我儿之言虽然有理,为娘时刻想念你妹。这萧子世亦言颦儿终有归来之日。究竟何时归来,还得我儿随时访察。你妹子有一证据,他左手有如瓜子大小一块红记。我儿须记在心,如遇像你妹子模样者,你可留心看他的左手有此一块红记否?” 璧人答应“遵命”。

  过了数日,已至端阳佳节,同着一拜盟兄弟入朝贺节已毕,回到家中,同吴又仙陪着老夫人赏端午。云老夫人欢喜,同饮了一回酒,老夫人命他夫妇退去,是令他二人回房对饮,以为体贴之意。璧人遵命,同吴又仙退出内堂,入寝室。众丫环早已将酒席端正,夫妻二人对坐,正要饮酒,忽见瑶枝、玉佩二姬人进房贺节。璧人心中无限欢喜,因向又仙陪嫁的四个丫环心香、意香、沁香、吟香吩咐:“尔等代我搬两张凳子过来。” 遂令二姬:“在此饮酒,就坐在我之肩下。”二姬闻言,得意非常,以为宠己,但不敢就坐,惟恐新主母不乐,以目瞟着又仙。忽听璧人向那四个婢女说:“我令你们搬两张凳子过来,为何不搬?” 那四个丫环目视旁处,置若罔闻。璧人不禁冷笑一声:“我晓得你们是吴府赠嫁之人,我不配使唤你等。” 说着亲自搬了两张凳子,放在两旁,拉二姬坐下。尚未坐,吴又仙冷笑一声,口呼:“将军且住,我且问你,这瑶枝、玉佩是你何人?” 璧人说:“是我二姬,你是明知故问。” 又仙含怒说:“ 既是将军二姬,便是青衣一类,岂有青衣服侍青衣之理。四香是我的婢女,只能服侍我,焉能服侍你的二姬?我看你这两个姬人被你素日宠惯,失了礼法。就便将军公然代他两个搬坐位,太轻狂不成样了。他是姬人,理宜抱衾与稠,谁许他如此妖娆,百般狐媚!我是宽宏大量,不与他计较,以免旁人说我好作威福。今日将军格外把他骄纵,公然令他列坐饮酒,那有这道理规矩?将军骄纵于他,我却不能任你骄纵。” 瑶枝、玉佩见主母发怒,说了这一番话,已是珠泪暗抛,站立一旁,进退不得。正在难乎为情之际,忽见云璧人两颊飞红,勃然大怒道:“ 你且住口,这瑶枝、玉佩是我母亲作主,将他二人赏给我的,岂能将他以侍婢看待?而况我与你新婚燕尔已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