盘诘,但都当他是个商人,却不好留难。经了几次险阻,才脱出了,附搭了一只商船,直望天津而去。时己国又无商船来往,日船又不便附搭,只搭了一只外国商船,连船票也不曾写定,就跑到船上,见着一间房子就端进去。时日人恐怕泄漏自己军情,泊船处本来搜得十分严密,还亏袁世凯扮成一个寻常商人,不曾被他窥出破绽。惟心上仍自打战。直待船已开行,方敢跑出船房一步。直望天津而来,正
  是:
  河桥马渡人先去,函谷鸡鸣客已逃。
  要知袁世凯回国如何情形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五回改电文革员遭重谴
  练军营袁道拜私恩
  话说袁世凯改装附轮之后,直抵天津,求见李相。时李相正因军务棘手,满胸积闷,忽门上传上袁世凯名刺,心中正恨他不把军情报告,方要传见,好当面申饬他,便传出一个“请”
  字。袁世凯即昂然直进。行礼之后,李相即厉声道:“你在朝鲜好清闲!却把军情不顾,误国不少。”袁世凯道:“卑道正为接得尊电,蒙丞相责备,故千辛万苦回来,要见中堂一面。
  卑道自问没一事不尽情报告,今蒙丞相责备,望中堂指示卑道的罪名。”李相道:“你还说?日本调许多兵马到了韩境,你如何不告我?”袁世凯惊道:“中堂甚么话,那有一次不报告的?”便把自己第一次是什么报告,第二次是什么报告,一概说出。李相道:“难道老夫是不识字的,连电文也看不出不成?”
  袁世凯道:“既然如此,卑道发来的电文,中堂还有存下否?请赐回卑道一看。”李相听罢,此时仍不知是张佩纶作弄,即检出掷至袁世凯面前,并道:“你且看 !”袁世凯接在手里,一头看,一头汗如珠点。看罢即道:“奇极!卑道甚望中堂查究此事。”说了,即在身上拿出自己发来的原电文,当面一对,随又道:“卑道因为中堂见责,特检原电回来,呈中堂一阅。
  今见中堂接得的电,与卑道原发的不符。中堂一看,便知分晓。”
  李相此时已放下几分怒气,即把袁世凯献出的电文,对览一会,满面通红,又露些愠怒之色。然后低头一想,不觉将案上一拍,一言不发,随令左右,转令文案员发札,传电局总办张佩纶到衙相见。摇首叹息一会,谓袁世凯道:“若张某到时,你且暂避他。老夫尽可查悉此事。你见着那姓张的,也不必生气。”袁世凯谢过李相,心上盘算,仍恐张佩纶是中国人,又受中国薪俸,且为李相姻亲,何至如此,难道他受了日人贿赂不成?只怕未必有此事,又不免疑朝鲜电局作弊。
  正筹度间,忽报张佩纶已到,袁世凯便转进后边。及张佩纶到了,袁世凯在里边细听他翁婿有何说话。再从门缝儿偷看,只见李相全无怒容,张佩纶见了,反觉惊慌。坐犹未暖,李相却道:“你总办电报局的事情,所有官电往来,可是自己经手,抑是统通委付他人?你快说个详细。”张佩纶沉吟了一会,才道:“不知岳父问那一件?若是寻常电报,只由经理的人译妥送交;若关于国家事件,统由小婿过目的。”李相到这时,发怒道:“既是你过目的,自不能责备他人。你今已犯了杀身之罪,误尽军情,负了国家,又陷了老夫,你知得不曾?”
  张佩纶到这时,已知是朝鲜发来的电报,自己所涂改的已发作了;又不知袁世凯已经回来,只自忖:“自己改了电文,也没有对人说过,何李相便知得?”心中捋上捋下,只得硬说道:“岳丈此话,从何说起?小婿有何罪名,总望实说也好。”
  李相见他如此硬说,便再发狠向他说道:“驻韩委员发来的电文,你尽把来窜改了,你究怀着什么用心?老夫有何亏负于你?
  却误老夫至此 !”那时张佩纶已面如土色,仍硬着说道:“所有驻韩袁委员来电,统通是照原文译出送来,并无一字改易。
  岳丈不要听别人的话,小婿实为感激。”李相见他还矢口不认,便心生一计,即道:“已从朝鲜电局,查出原电底回来,与你送来的电,总不符合。你独把日本调兵的人数涂改了。你若不是受了日人贿赂,如何肯干此事?你快些说个原故,或可原谅。
  若是不然,便是老夫不杀你,朝廷还容得你么?”一头说,一头拍案大骂。又将袁世凯呈出的原底电文,及张佩纶所屡次呈上的电文,掷至佩纶跟前,怒道:“你且看袁委员的原底电报。
  同他不同,若不是你将原文窜改了,谁敢窜改?你还好说 !”
  当下张佩纶听得是由朝鲜电局检回原底,额上已流着一把汗。此时不免满面惊慌,双手打战,拿着几张电文,又遗失在地,故听得李相所责骂,已不能对答。李相越发大怒,要责他供出窜改电报的原因,随又唤袁世凯出来。张佩纶见了世凯,更不能置辩。袁世凯念着前情,一来恐佩纶难以下场,二来又觉李相过不去,即道:“事已至此,中堂发怒亦是无用。兄弟且问张老哥,移改电文,究是何意?想老哥是个廉洁自爱的人,断不至受外人贿赂,务请细言其故,商量个办法才是。”在世凯,此言似是护卫佩纶,实则坐稳张佩纶,使他自承改电。那张佩纶心乱之际,如何悟得?自然当袁世凯是好意,即叹道:“我本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