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,莫管他家瓦上霜。

辛苦赚钱快活用,小人得志便颠狂。

那钱百锡是没有脬子的,这个人果然:

爱赌身贫无怨,贪花死也甘心。

门前大树好遮阴,有福不可享荆

此等人人身尚未变完全,原可不有于人世,亏得大人鼎力填高,使他地土丰厚,自此小人不出了。小人不出,自然君子道长矣。”大人道:“仙长何人?乞道姓名。”那人道:“他是何人我是谁,并无姓名。”时运来恍然猛省道:“原来就是燧人,这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燧人道:“指引你到小人国去,并非恶意,不过要你见见此等人可以惩创逸志,既复遇见大人,即可感发善心。要使你得性情之正而已,我去也。”转瞬不见。时运来道:“原来这等人各有欠缺,所以比人有异。”大人道:“燧人已去,小人已经殄灭,土风已厚,从此天下无没逃城矣。心事已了,我们且归故土。”时运来遂同大人回国,在正行道路行走,步至情理中,抬头忽见一股光明正气冲来,内中现出一个金甲神祇,就是才出门时梦中所见的这位神道,手持一对金银钱,说道:“时运来今日你的名儿不比从前,这是你的子母金银钱,快些收去。”言毕忽然不见。但觉两个金银钱已在手中。

低头细看,一个就是落在水中的子钱,一个就是父亲时行善所说的母钱,正是天生的一对,拿来收好,也无过还我故物,不甚惊异。从前失时不悲,今日得时不乐,坦然心地,仍与大人同行。不无略动思乡之念,不免面露愁容。大人早探其意,向时运来道:“时先生,人之和处,聚久必散。你我虽相契深厚,终无不散之理,以后不必形交,只可神交。先生离乡已久,我早已安排大船送你渡海回家,你意下如何?”时运来道:“彼此洒脱,无庸依恋。又承济渡,谨遵台命。”大人遂邀同好好先生、谦谦君子,来至海滩,共登大船,相送而去。但见海滩上起了一只海亭,来时踏着这块瓦,今却翻身盖在海亭上。行至海中,却见这条保佑的困龙,在云端飞舞,正是:瓦片也有翻身日,困龙也有上天时。

海中却无波浪,来往船只,尽是平稳而行,没有一只使顺风的。看看来至彼岸,正是中华地界,海岸上的人,见了异样大船,尽皆惊骇,个个称扬,人人羡慕。时运来毫不在意,藏好金银钱,告辞了大人登岸。大人道:“时先生此刻我们虽然分别,你我神交,与天地休。”时运来道:“小生身回故土,一心不离大人左右,岂敢有忘正行道路!”大人道:“你我相交,原不在于形迹,你稳步回家,我去也。”大船早已开行,一径回大人国去了。

时运来此时望旧路而回,气色态度,端的大不相同,回想从前时伯济时,宛如隔世。正是:吃得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。

时运来得了两个金银钱,回至家中,拜见了父母,相见了兄嫂妻子,但觉父母欢欣,兄嫂妻子和乐,一家老少安好如故,骨肉仍旧团圆,天伦永远叙乐。便口占一绝道:翻身跳出是非门,今日方知天子尊。

一念不忘天地德,寸心常感祖宗恩。

时行善道:“你去游学多时,所历何地?所遇何人?金银钱子母如何团圆?”时运来遂将一对金银钱奉上,把出门后在海滩失去金银钱,如何落水,燧人相救;如何入了小人国,遇着钱士命,如何遭挞;见了施利仁、趋炎、附世,如何受气;邛百卯借钱不遂,如何挑唆;万笏如何含血喷人;贾斯文如何拖人下水;刁钻如何冷笑;一脉隖中有墨用绳,前世寺内有化僧;脱空祖师的法术,邛诡的被杀,钱百锡的行事;后来得济摸奶河,大人殄灭小人国,自始至终,细细说了一遍。时行善道:“原来世上却有这等的人,人性本善也,只要能复其初,过而能改,则复于无过。”钱士命若得疏财仗义,倒可做个仁人;施利仁若是居心平等,却是一个能人;趋炎、附世若是心存羞恶,还是一个庸人;刁钻若是公行正道,也是一个解人;贾斯文只要忠厚率真,便是正人;万笏只要安分守己,便是直人;墨用绳只要居易俟命,便是好人;邛诡苦守清贫,倒是高人;邛百卯勤心劳力,不过苦人;脱空祖师账清理直,实是明人;化僧清心寡欲,尚是个趣人;钱百锡量入为出,岂不是个福人。可惜这等人,投错了胞胎,生在小人国内,所以各执偏见,尽为金银钱所累,不明金银钱大体。幸得大人将他风土转移,可保将来世上不生此等人矣。然此等人,正可为世上人说法,试将此等人—一遍告世上,那钱士命有财而谋财,不肯用财,一味的重财。世上的重财人听者:《如梦令》钱果如泉水,水滚不息。川流转运,造物忌人兜一泄。如注必尽,勿吝勿吝,乐善好施最稳。

那施利仁、趋炎、附世,只为爱财贪财,所以趋财。世上的趋财人,听者:其二冷暖心肠宜屏,何必豪华堪敬。贫乃士之常,人品在乎德行。心正心正,富贵穷通平等。

那刁钻、万笏、贾斯文、邛诡、墨用绳只为无财而想财,傲财所以求财。世上的求财人,听者:其三言仁而行高品,大道生财亦顺。勉强想银钱,终究毫无所进,安分安分,君子固穷务本。

那脱空祖师、化僧、邛百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