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”
  两人正说话间,外面有事呼唤云仙,自出去了,只剩素琼坐在那边,自言自语道:“原来那卫生,方才云仙说,曾约定他的,缘何不来?莫非上京去了?又莫非是我命薄,是他缘浅,旦夕之间,生出病来,为此羁留失约?”想罢乃道:“卫生,卫生,你若不来,今番这个机会失了,再要凑巧晤面,只好相逢于冥途间了。”素琼想到此境,几乎掉下泪来,乃对着壁上的款儿,低低呼叫几声道:“若得你即刻飞舄到庵,面会一番,决绝了两下虚空相思,就死也无怨了。”
  正思想间,了凡忽走进来道:“小姐独坐在此,不怕冷静么,我们舍弟即日到来,就要替小姐做媒了。昨日吉相公之言,千万叫奶奶不要听他。”素琼听了了凡之言,心里是喜悦的,但娇羞不好答应。了凡又道:“老夫人等小姐吃斋,请出去罢。”素琼乃勉强放下愁心,同着了凡到方丈一同坐下,吃过了斋,立起身来,又到佛堂中闲玩。少顷,这些优尼俱净了手,出来到佛堂中诵经拜忏。素琼陪坐,直至更深而散。
  到得明日,拜过了忏。至十五日,做一个水陆焰口完满。十六日,又来替了凡设了受戒斋筵,送他进过关。又住下一日,斋值了这些忏会,随即别了两尼,一径到吉家去了。正是:
  欲知前世因,今生受者是。
  要知后世因,今生作者是。
  却说那吉彦霄同杜卿云游山归家,把这尼庵遇着姑娘、表妹,并要到他家来探望之说,述与父亲听了,在家俟候。至十八下午,真个一齐到来。吉家迎接进去,相见毕,坐下,大家叙了亲亲之情。款待过,到晚宿了。
  明日起来,彦霄与姑娘说了,要替卫旭霞请庚作伐。老夫人应承了,约定吉期。又住下一日,然后起身,一齐归家。此时素琼暗地闻信,欢喜不胜。正是:
  一番愁闷一番欢,只为酬诗藏谜难。
  果得雀屏开射筵,何忧鸾风不团圆。
  不知这吉彦霄何日去请庚作伐,又不知可去寻卫旭霞否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素琼猜画扇缘故,彦霄猜题诗缘故,通是暗中揣摸,依稀仿佛,若远若近,一片迷离境界。
  第十四回 闯仙阙赐宴命题诗
  误入云林宫阙,意悬故土焦劳。揭开画扇慰心苗,忽听棋声杳杳。踪步玉阶寻访,两仙对下琼瑶。报知召宴奏云霓,命赋园花草草。
  右调寄《西江月》
  却说那卫旭霞那早在凤来仪家逃婚而出,至湖滨摆渡,见一白头老翁泊舟水涯,旭霞招而渡之。
  看官们,你道那白头翁是谁?竟是旭霞昔日雨花台遇的张紫阳。因春间见旭霞颇有道骨仙风,知旭霞目下有难,故尔化作舟人模样,驾此轻笄来渡他去,同到一石室中。旭霞此时,心中惊愕,询其来历,张紫阳只是不肯说明,唯安慰几声。
  一日。紫阳对旭霞道:“汝本凡子,余乃仙流。今渡汝到此,一来为余这起仙女,闻汝品格才学不凡,有所向慕;二来你在这目下有难,故我特来引汝到山,游玩一回,避脱灾厄,送你回去,成就功名,姻眷后来再作道理耳。”
  说罢,一同走出石室。紫阳引道,旭霞随后,曲曲折折,走到一巍峨峻岭之下。但见古柏森森,乱松郁郁,石势硿礲,涧形屈曲。举头仰视山顶,宫阙凌霄,足有万仞之高。此时心上惊骇,乃问紫阳道:“此是何处?”紫阳道:“是王母第十三女媚兰云林夫人,居在此间。你闭了眼,待我引你去游玩一番。”旭霞道:“既蒙大仙要引凡子去游玩,何故反要合眼?”紫阳道:“看此虽近,上去有二三百里之高。又要在一虎狼穴过,恐汝害怕故尔。”
  旭霞遂合着双眼,耳畔若闻波涛汹涌之声,刻余听得紫阳一声“开眼”,遂张目而视,见得自己身躯立于万仞山椒之上;回顾一望,那张紫阳竟不见了。心中惊惧,凄惶无措,乃叹口气道:“我之不辞远道,一来为着素琼小姐,要到庵去践云仙之约,见他一面,询其画扇来历;二者要收拾上京会试,故急忙夜奔渡湖。不道目下倒弄得东不着东,西不着西,这样高山峻岭、人迹罕到之所,不知是何处?被他引至,丢我而去,怎能彀有归家的日期?倘然遇着了些虎豹豺狼,只好葬于他腹中了。方才他说渡我脱难,如今倒是引我来投难了。”想到此境,不觉放声大哭起来。
  哭了一回,拭干了眼,乃道:“待我取出素琼的画扇来亲近亲近,以消凄惶之苦。”遂于袖中取出,揭开细细玩味。只听得茂林之内,隐隐人声相近,即忙袖了扇子,一步步的走上前去探望。并不见有什么人儿,但见巍巍宫阙冲霄,冉冉彤云护殿。前有牌坊一座,浑似水晶玉石装成,嵌上扁额一方,竟是火齐宝珠穿就中间,篆着“隔尘”二字。
  旭霞见了,惊骇无已,乃暗想道:“怎的我这样一个皮囊凡俗,得到这仙境来游?莫非是卢生一梦那?且从容走上前去观看。”遂移步进了牌坊,直至甬道仙阶,见得两旁绮树银花,紫芝碧草,生光耀目;斑鹿素鹤,身处其间,道是蓬莱阆苑无疑了。又走进几步,到一转湾所在,见块巧石旁边,两个美人对坐,子声丁丁,竟在那里敲棋。
  旭霞观见,心中暗骇,欲要近身去看,又恐怕去不得的。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