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苦苦辞回,怎奈邓夫人母女抵死挽留道:“彼此总一般,嫂嫂且过了元宵去。”苻夫人道:“婶婶有所不知,我儿思念黄郎终日悲伤,奴今住此七八天,不知他怎样了,奴要回去看视他。”邵夫人见说,方才放了苻夫人回来,既进寨中,急忙来到公主房前,见春花两个在阶前扑蝶儿戏,忙问道:“公主呢?”二婢见夫人回来,上前磕了头.起来道:“公主在房里假寐去了。”苻夫人掀起珠帘,走进一看,公主隐几而卧,花容消瘦,莲颊熀白。夫人大惊,忙上前抱住大哭道:“娇儿,尔怎么恁般形状了!须知老娘所靠惟尔一人,尔也须节乎情正乎礼.留着此身看觑老娘,为何恁尔的性儿悲伤到这个田地!”说毕,抱在怀中,一边哭,一边把手在公主身上百般抚摩。公主泣道:“念着黄郎惨死,不由孩儿不心痛如割耳!”母子在房中正哭不了,忽报姑爷仆人黄汉回来了。公主闻言,忙携苻夫人手走出堂来。黄汉已到面前,公主见了黄汉,恸上心来,放声大哭,黄汉亦哭。哭毕,向夫人、公主磕了头,起来立在一边。
  公主道;“尔几时脱身来的?”黄汉道:“小仆于去年十一月,在天马山同梅小姐到梅花村寻我相公来。”公主大惊道:“尔相公惨死天马,尔怎么反到梅花村寻他?”黄汉道:“相公没有死!”公主惊讶道:“去年八月,尔相公使表兄刘鹤龄捎书到此,说被贼奴毒打,危在旦夕,复贼奴诸葛同.在阵前说黄郎受刑不过而死,难道是假?”黄汉道:“并没此事!”公主即着人到邓彪处唤刘鹤龄时,已逃去了,李公主方知前书是假,不觉变悲为喜道:“尔相公既不死,为何不到我这里,却到梅花村去?”黄汉始把某时到云洋山,相公如何被困,小仆如何劝相公与梅小姐结亲,后相公闻梅大王诱公主到彼被害,相公如何欲自刎,如何写书两封,唤小仆进去,密嘱小仆侯他死之后携与张小姐及我太公诀别,嘱毕,相公遂向山后投崖去了。
  说到此处,遂向身畔取书奉上,公主忙拆与张小姐一封来看,上面略写几句:贼不可婚,身不可污云云,以下都是说李公主为我而死,义不可独生,情不可独生,今将从李公主于地下.许多酸语令人不忍卒读。公主未曾读完,两只眼泪已如大珠小珠般滚将出来。读毕,放声大哭道:“如此则黄郎已死矣!”黄汉忙扯住道;“小仆救了!”公主道;“尔怎得救他?”黄汉又把如何通信与梅小姐。梅小姐如何毁妆请罪,次日,相公要收公主尸骸,梅大王遂同我相公到鸦髻山寻着穿红袍女尸殡殓了,择地焊石,筑起大坟,招魂祭奠,事毕,我相公一夜逃去了。李公主听到此,不觉又欢喜起来道:“后来如何?”黄汉又把梅小姐要跟寻我相公,一同归程乡奉侍我太公太婆,因料我相公认定公主已死,必到梅花村去,遂携千金带小仆并黄聪到梅花村来,谁知张小姐于去年三月,已被惠州何足像引火带山贼来劫去,相公痛恨,带了舅子张志龙到军门告理,不知军门怎么就知我相公与公主结亲,声声称我相公勾结嘉桂瑶人谋为不轨.把我相公屈打成招,做成反叛文案,丢在死囚牢中,监候听斩。公主忽然大怒道:“缩朒这贼子,累次来撩拨我,今乃敢如此胡为!”因问黄汉道:“尔可曾探听的实?”黄汉又把天马山差陈龙打探,遇黄聪在监门,传相公话,求梅小姐速往救他,梅小姐遂大起人马,如何破肇庆,如何困省城,如何战败被围白云山,小仆如何劝梅小姐来求公主发兵解围同救相公,梅小姐现在辕门,伏乞公主早赐发兵。
  李公主闻梅小姐到来,把双眉一竖,也不回言.径进房中穿戴起御赐冠袍,传令刀斧手侍候。云版响处,三声炮响.鼓乐齐奏,李公主升座堂上,堂下喝吆一声,如天崩地塌之势,左右已摆得刀山剑海。黄汉见此举动,捏着一把汗儿跟了出来,看他怎样。只见李公主取令旗一面,付一员将官道:“与我拿进妒妇来!”那将官巨雷般答应一声,飞奔至辕门,押梅小姐进来,李公主看梅小姐时,自用绳索背剪了,背上插着一根大荆条,走进堂来跪下。公主大怒,喝道:“我与尔往日无仇今日无冤,为何下此毒计,诱吾伏杀,殒吾名将,残吾士卒.该当何罪!”梅小姐无言可答,李公主喝令刀斧手;“与我推出辕门乱刀斫了罢!”左右喝吆一声,刽子手早把梅小姐押出辕门去了。黄汉大惊,忙叫道:“刀下留人!”转身向李公主跪下,连连磕头道:“公主不欲救我相公耶?”公主道:“怎么不救!”黄汉道:“公主如欲救我相公,则梅小姐必不可杀!”公主道;“我救黄郎,何须此妒妇!”黄汉道;“不然!今全省兵力聚在一处,公主若赦梅小姐之罪,与之合兵,则易为力;若杀梅小姐而不救其兵,天马人马势必溃败,天马既败,公主一孤军,又能独与全省之师相抗耶?”公主道:“梅婢是贼,吾斩贼婢之首以赎黄郎,可不战而救!”黄汉道:“闻缩朒专为荔坡之恨迁怒于我相公,是相公之囚因公主不因梅小姐也。公主虽斩百梅小姐,其能赎我相公之罪乎?”邓彪谏道;“梅小姐罪虽可诛,彼既负荆而来,杀之不武,可赦之。”苻雄亦谏道:“公主归降朝廷何负于缩朒?而缩朒每事必来求我衅端!前者末将奉公主之命到被借兵,兵不肯借也就罢了,竟把末将毒打起来!彼意岂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