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旁,上前叩见。在路不便细问,即同世荣回公馆,将铁威被害并钦赐状元之事一一尽说。世荣闻言,一悲一喜。悲的是女儿投江,喜得是儿子荣贵。又问朱能讼事若何?朱能把己身所历从头缕述。世荣闻言,十分嗟叹。
  贵保又问父亲生意若何,因何到此。世荣曰 :“为父出了 山东,在旅店病了月余才得痊愈,复遇足痛,又逗留十余日,是以迟到春初,才得到京。寓在西城张家店。到了月余,恰好货物脱清,只因候帐无事闲行,一来到各衙门打探朱贤侄可曾到京,恰好与吾儿相遇 。”吩咐朱能 :“可到西城张家店,与吾家人将存下之银并行李一总带来,公馆安歇 。” 光阴似箭,转眼又是秋闱。朱能考取武进士第三名。乃至殿试,朱能中了武状元。上朝谢恩,出门拜客,寄书回家,又寄书往刘承恩与李建中报喜。
  一日,贵保到朱能署中议事,忽报兵部尚书何维柏回拜。
  朱能出门接入,贵保上前见礼,三人坐下饮茶,茶罢,朱能便讲伸冤之事。何维柏道 :“我昨日已经将此事与张太师商量过 了 。”贵保便问 :“张太师有何主意?”维柏道:“太师说此事各位大人不宜动本,只宜朱大人先奏自己冤情,倘圣上怒不测,某与太师自有调停。朱大人即宜写本,明早入奏 。”朱能 称善。正欲留宴,维柏告辞,朱能相送出门而别,转入后堂再与贵保商议。贵保道 :“张太师主意甚高,吾兄遵行无碍,纵有不测,可对得天下后世 。”朱能遂留贵保过夜,灯下商量章 本,到五更一同上朝。
  神宗皇帝临朝,各官朝参已毕,朱能俯伏金阶奏道 :“微臣有冤本一道,上渎圣聪 。”神宗道 :“卿有何奏章,且平身站立 。”朱能遵旨。内侍将本章呈上御案,神宗再三披览,道: “据卿所奏,冤情如果属实,不独胡豹父子国法难容,即该地方官亦应分别议处;倘诬告国戚,擅奏大臣,卿家亦有不便。此事究竟详细如何,卿宜据实详奏 。”朱能遂将此事一一从头 直奏,言词剀切,声泪欲迸。
  神宗听罢,拍案叹道:“胁奸而致刺杀,毙证而辱平民。 居官者以贪墨为心,恃势者以淫虐自肆。功令奚在,国法奚存?该县固属可诛,该抚尤殊可杀。通省官吏只有一个何象峰守正不阿。胡豹如此横行,目中岂有君长。即当召回质讯,按律严办。”
  张居正出班奏道 :“臣闻镇国公不特居乡肆作威福,且素蓄不臣之心。陛下宜早提防,毋使祸延滋蔓 。” 神宗闻奏吃惊道 :“此事卿何处得闻?若果如此,便是国家大患了。卿若有所见闻,不妨直奏,朕断不见罪 。” 张居正道 :“此事问兵部何维柏,及钦赐状元黄贵保二人便知 。”神宗便问二臣道 :“二卿可把胡豹反迹据情直奏。如果得实,朕自有赏 。”
  何维柏奏道 :“镇国公反迹臣实未知,但臣弟何象峰现任 襄阳府,有书到臣,言及此事 。”神宗道 :“书在何处,呈上朕观 。”维柏即在靴中取出此书呈上。神宗一看,下住摇头。 贵保随奏道 :“镇国公有一外甥唐玉龙,在大雁山为寇, 因往胡府祝寿,中途与人打架,臣父见他说出欲与胡豹父子合兵造反。况臣在家稔闻他私造军器,阴养死士。据此数款,反迹显然,请万岁定夺 。”
  神宗听罢,便问群臣道 :“卿等公论若何?” 张居正奏道 :“以肃愚见,宜命钦差齐旨一道,召他父子 回京,交大臣会审,按法治罪。不知圣心若何?”神宗闻奏,点头道 :“是 。”
  旁有胡豹相好大臣、都察院左都御史宋琼出班奏道 :“不可,不可 !”群臣大惊,不知他所奏如何?且听下回分解。






第十九回 都察院暗地通书 镇国公襄阳造反

  诗曰:
  狐鼠凭陵日,彤廷旰食时。
  殷勤论推毂,各副圣明知。
  话说宋琼出班奏道 :“不可,不可!镇国公平日忠良,必 无异志。反迹之说,俱属群下猜疑。且朱家命案,据奏亦是伊子所为,况未经面质,曲直不分。陛下不可轻信众议,恐皇姑见怪 。”
  张居正上前奏道 :“宋琼所奏甚差。此事迟疑,则机泄祸 大,速发则祸小。但旨意只作平常召回供职,不可露出今日之议,并不可提及朱家之事 。”神宗点首道 :“张卿所奏甚合孤意 。”即草旨一道,交内侍吴恩带至湖广,召胡豹父子回朝供 职。遂拂袖退朝,群臣各散回衙。宋琼着急,即修书命千里马星夜赶到湖广,道知胡豹。
  却说胡豹自从见云福弄出事后,得通省官员替他回护,越发肆行无忌。霸占民田、纵容儿子强奸民间妻女,种种不法。
  襄阳百姓受他荼毒,无可告诉,真正冤气满城。又日日与心腹官巡抚李士林、淮安总镇莫如龙、襄阳知县雷象星等,饮酒取乐,阴蓄死士,制造军装器械,谋为不轨。
  一日,正与各官计议欲图起义,忽探子回报,皇上差了内官带旨,不日就到湖广。各相疑讶,不知何故。忽家人报说,都察院宋大人差人下书。胡豹传入,打发来使回去,将书拆看,一见大惊,将书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