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,相公如要朝觐,明晨可以进宫。”子邮道:



  “如此,极蒙雅爱,今且告别,明日五鼓趋来。”臧联拖住手道:“不可,潞州起义,大军往征,昨有旨到,言汴梁应犯兵火之灾,虽经安排,仍须谨慎,所以夜巡比平日更加严紧。只好屈相公在此草榻,又可省明早之行。”子邮道:“如此打搅,心甚不安。”小内监摆出晚膳,邹文道:“二爷在此,小的要回去了。”子邮道:“请。”臧联送出,转来入席,通宵说些近事。

  不觉晨钟已动,曙色将呈。臧联乃先进宫,约有数刻,回道:“适已奏上,幼主恐有赵家耳目,初时不允。咱又奏明,昨日晚来,并无人晓得,幼主方准。”子邮道:“感铭不浅。”跟随臧联直至辟贤殿,仰瞻幼帝已在御座,方面大耳,俨如世宗。行至丹墀,朝觐礼毕,想起世宗,不禁放声哭泣。幼帝垂泪,下座扶起道:“卿为何如此?”韩速道:“臣誓与赵贼不共戴天,惟恨此刻势若单丝。陛下居身虎口,臣若在外声罪,恐赵贼先无礼于陛下。今欲即请圣驾潜出,巡幸外镇,非若内廷不乏忠良豪杰,讨叛义旗建起,四方自然响应,名正言顺,诛篡贼如振落耳!”幼帝道:“卿此意却可不必,若天命在周,赵氏自必残灭。今同卿出幸,先离太后膝下,或有惊恐,不孝之罪大矣。且赵氏之兴实由天授。昔先帝忌积习兵强,凡诸臣方面大耳者,多以法去之。赵氏终日在侧,返不能觉,岂非天乎!天命既在赵氏,妄动有何所益?”

  韩速正欲复奏,忽见内监引着一人痛哭而入。幼帝大惊,命韩速道:“卿且退。”子邮只得退出,复请臧联探信。正是:欲知伤缘何事,须托深宫出入人。

  不知哭者是谁,且听下回分解。



  第三回

  闹皇庄狂童取辱焚歌苑侠士遭擒

  话说内监引进之痛哭者,姓柴名茂,乃国舅柴守礼之次子,世宗平素待如骨肉。年至三十,尚未生男。因夫人洪氏酷妒,莫能蓄妾,世宗常欲为之广嗣。时有吴越王进贡女乐,全部共三十六名,世宗不收,大臣谏道:“却之,恐吴越疑虑难安。”世宗乃退回二十四,赏收十二色技兼优,赐与柴茂,使之居于城北皇庄。乃世宗驾崩,柴茂思念洪恩,供奉神座于内,值世宗冥诞之期设祭哭奠,令女乐歌舞侑食。

  适有指挥罗彦环之子罗复智,丧偶无聊,同着盟弟兄兵马指挥之子贺恭、曹芝,带着门客火龙、铁吉并家丁人众,出城消遣。偶见远处绿柳丛头,楼台壮丽;行来阔板桥边,墙垣宽闳,也知非等闲所在。忽闻抑扬高下,八音具呈,不觉争先过桥,进门入内观看。官弁见俱济济衣冠,意料是来哭奠,并不拦阻。罗复智等直到殿前,看得女乐个个娇妍,声声俏丽,俱系目所未睹,耳所未闻。这班酒色少年,自然筋酥骨软,出神出像,却被守庄太监看见,喝道:“你等是什么人,敢入皇庄窥探?”大众方知,连忙奔跑出来。

  罗复智道:“且住,我等以为不过公卿家园子别墅,谁知是皇庄,若非跑得快,几乎弄出事来。”贺恭道:“便是皇庄,也无甚要紧。我等父兄俱系佐命元勋,就有失误,亦无大罪。



  如系此等佳人,能看个饱,死也甘心。”火、铁二人道:“有理。”贺恭又道:“这哭的系何人?所哭者又系何人?却也古怪。”曹芝道:“这哭的人我认得,好像是柴国舅之子。”火龙道:“不差,所哭的像,好似世宗皇帝。”贺恭道:“是了,大宋皇帝登极,柴家这厮不服,背地哭泣,想是咀咒大宋皇帝,就有叛逆大罪;莫论这班美女,就系庄内众命,都在我们手里,怕他作甚?偏再进去,看敢怎的!”火龙接口道:“是极。如再说恶话,连庄子都夺了他的,并请诸位公子闲时玩耍,美女分派开来,有何不可!”罗复智道:“我们就去,弄出事来,诸位弟兄那有不帮衬之理!”用手招呼道:“同去,同去!”

  于是众人复闯进庄,公然上殿。

  其时乐已奏毕,歌女散开。当有管庄老公公洪信,见众人复来,俱有喜容,夹着凶像,便暗传守庄兵壮,分头掣桥锁门,乃向前喝道:“何处无知囚徒,难道瞎了眼,皇庄都认不得?

  先前闯入,姑念无知,饶你们狗命,而今又来,敢系讨死!”

  罗复智道:“扯淡!什么皇庄,上面的可是姓赵?你这老驴头尚不知牢不牢,还出口伤人,情殊可恶!”贺恭走向前,把洪信脸上打一掌道:“可恶!”洪信顺手接着,往后摔道:“去罢!”只见面贴地,脚底朝天,痛得乱滚。罗复智等大怒,齐行动手。这边兵壮发作,两下好打。火龙见势头来得很凶,便想走脱,奔到大门,已经下锁,从夹道奔至腰门,又多人把守。

  见墙角边有个狗窦,铁吉亦到,同爬出去,见通外边,复伸进头来招呼。

  罗复智受伤奔逃,正寻出路,听得火龙呼声由墙角下,只得也从窦中爬出,沿墙畔走。谁知四面俱是濠沟,沟阔水深,寻不得桥渡,只见对岸茅蓬边立着个人,说道:“桥俱收藏了,又无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