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现同浮金主驻天井关。”子邮大疑,正欲细问,只见传道:“庶长已到。”子邮起身趋下,却系一位须发皓然的尊官,持着白柬入来,拱手道:“久欲把臂,恐烦精神。今喜渐痊,特踵晋谒,并将令友先生留书捧交,希为静览。”子邮想,烛相国貌清古,而此容颜端方,诧异不了,只得迎上称谢。礼毕说道:“鄙陋小子,过承渥爱!”再看函面写道:“请待子邮贤弟愈日,面致为祷。晚生仲卿顿首。”

  乃不启视,问道:“向来未闻上国有仲卿者,现居何职?愿示其详。”西庶长道:“居客卿之位,原名仲卿,因有事,故托名古彰,前日始将真名道出。古彰即仲卿,仲卿即客卿也。”

  子邮道:“老先生尊姓盛名?此处系何地方?仲卿大哥今在哪里?”西庶长拱手道:“老夫姓西名山,此地系平云岭,仲卿先生领兵追浮金主,现屯天井关。”子邮乃拆信看道:自黄山误别入蜀旋唐,虚劳跋涉,飘流至此,邂逅授知于庶长,岛主以爵位相加,坚辞不获,权受客卿。梦寐思怀贤弟,不知贤弟何由亦在浮金。往日子阵间遥望亲切,原欲前来握手,将士谏阻,言浮金侧有邪佞,而恐大无益于贤弟,是以忍耐。

  谍知受谮,愤怒损躯,以见素志。然何不念太祖、世宗、幼主,而乃轻生耶?特令将士截迎到岭。贤弟其静养毋躁,吾不久取盟旋师,即商量复国事也。

  子邮看毕,起身拱手道:“吾往天井去也!”安太医道:“足下神气未充,劳顿必变。”西庶长道:“客卿手书切嘱先生静养,若轻举动,或致损伤贵体,何异轻生?”子邮道:“吾非糊涂,但闻仲兄所在而不得见,度日如年。”庶长道:“



  客卿屡次叮嘱,若先生欲见之切,宁可飞马暂回,万勿任先生率往。老夫今去唤客卿来如何?”子邮无奈,依然停住。

  西庶长令何舟、何方楼等进兵鸳鸯城,远围毋近,将岭上事务交骆焘,命西青赞助,自带护卫将校,跨宝驹向东进发。

  第三日到天井前,客卿迎出道:“庶长遥临,莫非子邮性急?”西庶长笑道:“然也,特唤先生,以解子邮积尘。”客卿应诺,携手进营。诸将参见毕,客卿命将册籍呈上,通宵细谈。

  次早相别升车,带原将校起行。二日即登云平岭,入室相见,子邮趋前把臂拭目道:“大哥既和系弟胡为,并不通纤消息。”客卿道:“阵法商榷斟酌同制,况变数次,信息何所不通,岂犹未知吾在兹乎?郎子之徒,陆地犹起风波,明通消息,恐于贤弟更我获咎也!”子邮道:“虽然,今已委贽,各为其主。

  弟亦请从此辞。”客卿道:“贤弟误矣!若云委贽,吾不为客卿矣。吾终以周朝为主,这里皆属虚浮。贤弟无论有无国事家事在身,援君臣手足腹心、草芥冠仇之训于浮金亦可止矣。”

  子邮道:“岛主原视弟如手足,虽误信谗言,亦未至于草芥。

  即君之恩或断,而臣之义何可绝也?”客卿道:“避色避言为退辞之准的,浮金岛主屡加于贤弟矣,岂仍欲往仕耶?”子邮道:“虽然,弟终不仕浮石。”客卿道:“吾何尝仕浮石?乃系权时栖止,得便则回中华耳。”子邮叹息不语。

  客卿问卧黄山怎样归于浮金,子邮正欲告诉,忽飞一报道:“主上巡幸岭寨。”客卿道:“先如何无报?”又见安太医奔入道:“龙舆到矣!”客卿趋迎,子邮仍回室内。客卿接驾,岛主扶起道:“寡人驻玉砂冈,接庶长奏往军营暂唤客卿的本章,是以游览至此。一者久不见先生,二者欲睹韩卿之颜。先生军事烦劳,寡人念及,未尝安枕。今韩卿何在?”客卿道:“小愈犹欠精神,待臣召之。”岛主道:“无庸劳动,寡人自



  往。”客卿进房,见子邮坚卧,力挽使起,岛主已到榻边,躬身问道:“贤卿连日安否?”子邮瞠视无语。岛主问客卿道:“闻韩卿此症,须顶选梨枣。前日庶长所用,乃去岁所储,恐其味减,今新贡已集,寡人特带三颗以治韩卿之疾。”命内侍取汁煅热。岛主坐于床边,问浮金近事,客卿大略回答。内待送上梨汁,岛主接过吹去浮沫,先饮半匙稍热,便为调转,再饮半匙——温和,始用匙挑俯喂。子邮感动,蹶然跃立,匍匐顿首道:“外臣抗拒不恭,情甘伏法!”岛主慌将枣汁交与客卿,双手扶道:“卿毋劳动,请安静养息!”子邮道:“臣初极惫,今已平复,望主上宽心。”岛主道:“卿且服此汁,仍加调摄,寡人挂虑始释。”子邮跪受,岛主不肯,子邮躬身捧着饮尽。

  岛主大喜,左手携客卿,右手携子邮,出房来到中堂命坐。

  再问何以到浮金。子邮将寻仲卿误以赤鲤为马,乘之游雾,落于赤龙潭,救薇蛾,擒双尾虿及烛相招安等事详细申明,岛主连声称奇,客卿也觉诧异。内侍呈上御膳,岛主召太医,命三人同席饮宴,客卿辞,太医坚辞,岛主皆不允。子邮坐下,二人侍陪。饮过三爵,岛主又命坐,子邮方问:“仲兄何由至浮石?”客卿将梦中闻李节度唤醒,散步出苑,直到江滨,寻回无路,附